李元昊转过身来,瞳色赤红,鲨意凛然,额前的几缕碎发因为过分发力而渗出的冷汗贴在了一起。
李元昊的头发逐渐变长,发丝随着周身的阴气的运转胡乱翻飞起来,他身体上的伤口在慢慢的愈合,但地府的禁锢让他不能完全化出本相,身体的恢复也大打了折扣,不过也能勉强支撑,
他将昏迷不醒的万景轩小心翼翼的放到地上,抬手在他身上一挥,一层黑压压的魂力像保护罩一样笼罩在万景轩的周身。
李元昊提剑站了起来,语气森然道:“看来今日一战已经不能避免了。”
非战看到几乎化出本相的李元昊之后表情似乎变的更加兴奋了,说道:“你这个模样甚好,能叫我鲨个痛快!”
李元昊没有了耐心,咬牙切齿般问道:“既然如此,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把非毒的命魂藏在哪里?!”
非战冷笑一声,然后长叹一口气般释怀了什么一样说道:“不需要藏了,已经没有了。”
李元昊的心脏皱缩了一下,眉毛和眼皮紧张的微微跳动了几下,他喉结动了动,声音有些沙哑,问道:“什么意思?什么叫已经没有了?”
非战眼神怅然若失,自顾自的神伤起来:“其实当初入缉魂司确实是替你赎罪的条件,缉魂司的人命魂都会被割裂以作制衡之用,一半入轮回,一半将会被封印起来,我那时将他所有的记忆割裂出来,放入了不入轮回的那一半命魂中,我向阎君提议不封印他的命魂,而是将他禁锢在密室让他替你承担这些责罚,我想也许这样的痛苦能让他恨你,让他后悔保下了你… …”
非战自嘲的笑出声来,继续说道:“他从来不说痛,也从来都不说后悔,我每次来看他有没有哪怕一丝动摇,结果等来的都会是问我的那句有没有你的消息?你过得好不好?哈哈哈哈… …”
非战越笑越大声,干脆把剑拄在地上,弯着腰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李元昊紧闭着嘴,皱着眉头,眼尾已经红了,他哽咽的说道:“所以你就要毁了他?!”
非战突然停止了狂笑,脸上露出狰狞,吼道:“我是要救他!我要把他彻彻底底的拖出你带给他的泥淖!我是帮他重新开始!他的命魂已经被我捏碎了,关于你的记忆终于可以消失了!等我鲨了你,再将他这一世的记忆连同这些魂力碎片彻底封印掉你就是一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人了!”
非战突然直直的盯住李元昊的脸,重复道:“不错,首先要鲨了你!”非战提起拄在地上的剑一个闪身再次朝李元昊扑来,李元昊拿剑挡在身前,兵器相接、灵力大作,剑刃碰撞的位置炸出了一排火光,恍得李元昊眼前黑蒙了一瞬间,再次恢复视力的时候非战已经再次挥剑刺来,他反应慢了半拍,勉强避开要害,非战的剑还是刺中了他的左肩。
空气中漂浮着的溺水水汽顺着非战的剑身上的敕令沿着李元昊的伤口灌入他的四肢百骸,李元昊一阵胸闷气短,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挑开非战的剑,后撤了几步,以剑拄地勉强撑住身体,用力的喘息了几口。
非战慢慢的站直身体,说道:“你不奇怪吗?地府的禁制阻挡了你一千年,可是偏偏今天你这么轻松的就闯进来了?是不是觉得今天的地府格外清静?我们打了这么久,怎么也没个阴差小鬼过来围观?!外面那些受刑的命魂都去了哪里?!”
非战颇为欣赏的看着李元昊困难的呼吸着,诡异的笑出声来,继续说道:“因为我把他们的魂力都吸收了,包括阎君… …哈哈哈哈… …”
非战陷入了一副癫狂的姿态,身上燃烧起了黑色的火焰,他目露凶光,掷地有声道:“从此以后,世间轮回,尽归我主!而你,何其有幸,将是我这新地府接待的第一个亡魂!”
李元昊这一战根本毫无胜算,他在地府灵力受到严重的禁制,如今非战魂力暴增,处于全盛状态,只靠意念就可以操控地府的一切运转,
李元昊几乎节节败退,他爆出周身的怨魂和非战缠斗在一起,试图拖延一些时间,然后将阿伍化出人形,这个瘦小的身影显然还没有从小唐魂飞魄散的伤痛中抽离出来,李元昊无暇顾及这些,将从雀阴手里抢回来的灵生藤扔给阿伍,急促的说道:“我就一个请求,把他带走!”
李元昊说的着急,肺里呛出来几口血渍。阿伍的魂力显然也受到了非战灵力的震慑,有些灵相不稳,她看着眼前的一片混沌,握紧了手里的灵生藤,点了点头便朝着万景轩跑去。
而就这样短短的两句话的功夫,无数怨魂就被非战瞬间削成了碎片,他舔舐着嘴角看向浑身是血,已然走进穷途末路的李元昊,感慨道:“终于可以结束了,李元昊,永别了!”
四面八方的溺水形成一节一节的细长水柱,然后如同剑雨一般毫不留情的朝李元昊射去,剑雨灌入他的血肉、穿透他的身体,然后相互串联勾结拧成麻绳一般将李元昊死死的困住,李元昊因为痛苦开始肌肉痉挛收缩,心脏像是被掏出来狠狠掐住了一样胸膛哽咽喘不上气来,他被溺水扼住了咽喉难以发出声音,眼睛死死的盯着已然失去理智的非战。
非战捡起李元昊刚刚在打斗中掉落在地上的剑,那是李元昊从雀阴那里拿回来的,原本属于非毒的剑,非战爱惜的摸了摸剑身,用袖口轻轻的擦拭了一下上边沾染的血迹,然后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走到李元昊面前,说道:“万箭穿心的痛,你也早该尝一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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