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老百姓在城门前站了一排,耶律宗真问道:“带着些贱民过来干什么?”
六王爷狡黠一笑答道:“太子何必心急,您且看好。”说完抬头看向非毒喊道:“贤侄,你之前拼死拼活要保护的几个老百姓我给你带来了,我之前就说过你这样做没用的,即便你为他们伤痕累累倒挂在这里,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感激你的,这就是人性。这些贱如蝼蚁的平民只会担心自己的安危,如果做一件事能够让自己活下去,他什么都愿意做也什么都敢做。”
非毒喘着粗气,费力的把头扭过来看了一眼这些人,果然都是土地庙里那些男女老少,非毒庆幸他们还都活着,但是内心也知道他们很快就会死掉了,他对着六王爷说道:“救人又不是为了得到感激和回报,王爷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六王爷摇了摇头说道:“果然还是年轻,想法幼稚得很。”
非毒道:“王爷是想成大事的人,可是如果王爷您做不到爱民如子,就算夺得了江山万里,您的王权霸业又能支撑多久呢?”
非毒身受重伤,语气低沉,说话断断续续,似乎已经快失去意识了,但是他脑袋里紧紧的绷着一根线,他要尽全力去周旋到底,拖延时间,也许,也许再多坚持一下下,小唐就能带着李元昊设在贺兰山下的伏兵来了,到那时他就得救了,这几个被抓来的老百姓也可以得救了,整个河曲城也能得救了。
六王爷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些必要的牺牲还是值得的。现如今王兄病情危重,太子又体弱难以维持朝政,本王若不能临危受命,我西夏恐将落入贼手。”
非毒将口中呕出的鲜血吐了出去,不禁笑了起来,讽刺的说道:“落入贼手?王爷的话真是让非毒不解,不正是王爷您引贼入室的吗?”
耶律宗真听非毒这样说一时气急,要再次发难,六王爷拦下他,装作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对着眼前的一堆老百姓说道:“你们也是可怜,本王只是想抓城门上吊着的这个反贼,可是不巧的是他把你们也牵扯进来了,本王也想直接放了你们,但是又怕你们是这反贼的同伙,放了你们你们就会去找贼人告密,所以现在很是为难。”
之前被非毒问过话的那名土地庙的庙祝战战兢兢的哭诉道:“求各位大老爷放过我们吧,我们都是河曲城里本本分分的老百姓啊!绝不是反贼啊!这、这上边吊着的这个人我们真的不认识,不知道他怎么就冲进咱们的庙里来了。”
这小老儿说完之后旁边其他的人也纷纷开始附和道:“是啊,我们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王爷,我们不认识这个反贼啊!”
“这个反贼该鲨,我们是无辜的呀!求王爷开恩放过我们吧!”
“… …”
六王爷听他们求饶声此起彼伏,哈哈大笑起来,抬头对着非毒道:“贤侄,听到没有,你拼死拼活要保护这些百姓,但是他们呢?生死面前巴不得赶紧和你撇清关系呢!”
非毒身上开始忽冷忽热,眼前也是忽明忽暗,眼皮已经重的快要抬不起来了,两肩上的箭伤如同火烧一般灼痛难忍,一侧肺上穿了个大洞让他的呼吸十分困难,他咬着牙慢慢说道:“百姓只求安居乐业,趋利避害,不过人之常情罢了,非毒但求无愧于心,何况太子爱民,非毒更不能有愧太子之托。”
耶律宗真不耐烦道:“还磨蹭什么?听他在这慷慨陈词吗?”
六王爷还要依靠耶律宗真的援军帮助自己鲨入皇城,现在还需多多讨好这个辽国太子,所以见耶律宗真已经不耐烦了,自己也不敢有怠慢,即刻命人抬来一架箭弩和一筐羽箭,对耶律宗真陪笑道:“贵太子且看好这一出好戏吧!”
六王爷摸了摸身旁的箭弩,对着几个老百姓说道:“饶了你们可以,你们需得向我证明你们的清白。”
一众百姓一听自己能够幸免于难全部大喜过望,纷纷磕头谢王爷不鲨之恩。六王爷道:“别谢太早,你们需要做一件事来证明你们不是和这个反贼一伙的才行。”
这些老百姓看到了活命的机会哪里还会拒绝,一群人中几个青壮年叫的最响,喊道:“王爷大人,您说做什么咱们就做什么,咱们跟这个反贼绝对不是一伙的!”
六王爷朝着喊得最多、声音最大的那个农夫招了招手,那农夫便被两名官兵拖到了六王爷脚下,这农夫吓的立刻闭了嘴,全身颤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使劲儿缩着脖子,好像是生怕脖子一露出来就会被旁边凶神恶煞的官爷爷砍掉脑袋。
六王爷继续说道:“这个箭弩放在这里,对准城门上挂着的这个人,给你们每人一支箭的机会,不射或者射空了就证明你们舍不得鲨这个反贼,和反贼是一伙的,就地斩鲨,当然一箭射死了也不行,因为我会怀疑你把他射死是想鲨人灭口避免暴露自己反贼的身份,所以谁射死了他也要就地斩鲨!”
此言一出,这些人全都慌了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人说道:“王爷,小人们都不会射箭啊,这,不能射空也不能射死,这、这太难了!”
六王爷玩味的说道:“哦?你这样说我会觉得你是不想射这一箭,难道你就是这个反贼的同伙儿?”
说话的这人吓的赶紧跪下求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不是反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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