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睡?”黑蛇在他耳边吐着紫红色的信子。
言知瑾翻身,抱着蛇类似于胸口的地方,脑袋枕在蛇脖子上。
黑蛇歪了一下脑袋,用尾巴松松卷住他的腿,身体随着呼吸舒缓地起伏。
言知瑾抱着蛇,听他的呼吸声。
蛇的呼吸声很轻,也就是夜晚寂静,他又凑得近,才能隐隐约约地听到。
蛇的呼吸很有规律,他听着听着,终于有了一丝倦意。
言知瑾长长呼出一口气。
他兴奋的大脑好像耗尽了力量,准备放他休息了。
“不觉得恶心了吗?”黑蛇用舌尖探探他脖颈后面的味道。
言知瑾缩了一下肩膀,捂住被吹冷气的腺体,“嗯”了一声。
“对于我们来说,那是司空见惯的事,忘了你接受不了。以前我都会注意,但这次是她做的,我没反应过来。”蛇用尾巴尖卷卷他的小腿,吐着寒气,“我下次小心一点,不让你看到。”
言知瑾想,其实也不是太可怕。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好,言虺还是太照顾他,把他想得太柔弱了。自然界里的血腥画面,未必就比这些可爱。
他甚至有点想反驳,说自己不需要被保护得这么严密。
“不,我不是说接受不了那种画面。”言知瑾欲言又止,“我是在想……”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能是觉得,人与人之间非要互相倾轧,拼得你死我活,让旁观者觉得寒心吧。
“可能和你说的一样,一下子接受太多信息,大脑会因超过负荷而停止工作。晚上的事太多了,我暂时没缓过来。”言知瑾自嘲地说。
言虺却说:“没关系,你一定可以适应过来。”
言知瑾也不知道他从哪来的信心。
一方面觉得他弱不禁风,会惧怕那些诡异的画面,另一方面又坚信他最终可以承受一切。
“你一定可以,”言虺笃定地说,“你会如愿以偿地,知晓一切你想知道的事情。”
言知瑾的胸口,好像有一团温暖的火光,在徐徐燃烧,不烫人,但足以支撑着他走向黑暗的未知。
“我会陪你去。”言虺向前游了一段,把他的胸口也缠了一圈,把他裹得只剩一双眼睛。
“你是最伟大而隐秘的力量,你会解开所有秘密。”言虺向他许诺。
言知瑾像被丝带装饰的礼物一样,静悄悄地躺在床上,只有眼睛还能眨眨。蛇鳞在他脸上刮来刮去,留下自己的气息,沙沙沙的,有点痒。
他把蛇从尾巴开始往下拽:“宠物蛇不要缠主人。”
“哦。”黑蛇委委屈屈地从他身上盘下来。
礼物被拆开了。
言知瑾的睡衣都被拧得皱巴巴的。
他揉着蛇尾巴尖,拍拍自己旁边的空位,说:“好好睡觉。”
黑蛇又高兴地游过来,差点把被子掀掉。
言知瑾一边按着被子边缘,一边继续□□蛇尾巴。
其实蛇尾巴只有排泄器官往后的一小部分,但是因为黑蛇整体很长,所以尾巴也显得很长。
在排泄器官所在位置附近按一按,会弹出两个交接器。
言知瑾心如止水地狠狠一按。
黑蛇身体剧烈抖动,震惊地看着他。
言知瑾看着那两个“咻”地弹出来的东西,心情舒畅,安心地背过身睡觉。
“你还背对着我。”蛇用尾巴戳戳他的后背,在他耳边发出威吓声,“我要下手了。”
言知瑾岿然不动。
蛇恐吓了半天,见他半点反应都没有,认命地把自己蜷起来。
身后的蛇发出不太规律的呼吸声和沉重的叹息。
言知瑾把脸埋到被子里,捂住耳朵,脸被闷得热乎乎的,睡得异常安稳。
***
王潮和李论的事,惊动了整个社会。
谁都没有想到,校园暴力行为,引发了这样的惨案。对校园暴力的监管政策、对学生道德素养的教育课程,都提上了议程。
还有人提出应该严格管理蛇的养殖和贩卖,避免这种生物害人。
一时之间风声四起,说帝国要禁蛇了,快把管辖范围内的蛇都抓起来。动作快的,把几个繁殖宠物蛇的卖家都给端了。
言知瑾和同行严词抗议。
严格管理蛇的养殖和售卖可以,直接灭蛇和摧毁原本的繁殖产业不可以。不说那些野外的蛇本来就是无妄之灾,突然禁止蛇类养殖,毁掉的不是企图伤害其他人的人,而是许许多多以养殖为生的家庭。
关键时刻,沈成风站出来发言。
他一拳头打烂假人的脸,杀气腾腾地环视一堆记者,声如洪钟地问:“我一拳打烂你的脑袋,是不是所有人都要砍手?他要用蛇害人关蛇什么事?没有蛇他不会直接用刀子吗?”
在场的人噤若寒蝉,一个字都不敢说。
然后回去写了新闻:帝国元帅称所有人应该砍手。
把沈成风气得又开了新闻发布会。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就到了暑假。
学生们考完试,依依不舍地和言知瑾做最后的告别。
言知瑾也向他们点头示意,祝他们能拥有一个愉快的暑假。
夏舒荷看人走得差不都了,磨磨蹭蹭走到他跟前,揪着裙边,紧张地问:“教授,研究所需要暑假临时工吗?不是很重要的那种,就随便做点杂活,找找文献,跑跑腿,工资也不要求,能学到点东西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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