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脑勺硬生生挨了一闷棍, 嘴里闷哼一声,向后直挺挺地倒去, 宝石也从他手中脱落,在地面上飞快地滚动。
没有人关心他是不是因此晕倒,所有人都贪婪地盯着红宝石。
整个研究所陷入混乱的争夺和互相厮斗中。
言知瑾看着失去理智的人群, 嘴唇颤抖。
他想要劝阻, 嗓子却像被什么堵住, 根本发不出声音。
言虺悠闲地靠在桌边,执起他一只手, 对着灯光欣赏红宝石戒指的光泽。
“喜欢吗?”
身体的血液好像正在迅速流失, 言知瑾指尖冰凉, 眼冒金星,几乎站都站不住。
“疯子。”他双唇翕动,吐出两个字。
只是说出这两个字,他就一阵头晕,不得不快速喘几口气。
言虺好像笑了,将他拉向自己:“我一直都是这样,你不知道吗?”
言知瑾跌跌撞撞地落进一个冰冷的怀抱,双膝无力地滑落。
言虺托住他的腰,拂去桌上的杂物,将他抱到桌上坐着。
“是不是觉得他们很无辜,很可怜,想代替他们去受苦?”言虺扶住他的肩,细致地将他颊边的碎发顺到耳后,低沉温柔的嗓音带着蛊惑的意味。
言知瑾低垂着头。如果不是言虺扶着他,他可能已经倒下去了。
“你大概只会在心里骂我变态,想着怎么把我碎尸万段。”言虺压抑地笑起来。
“听好了,”言虺抬起他的下巴,凝视着他失神的双眼,“我现在给你一个救他们的机会。只要你亲我一下,并且答应再也不抛下我,一个人去实验室,我就马上停止对他们的指令,让他们的身体复原,他们的身体不仅不会留下任何病症,还会比之前更加活跃。怎么样,考虑一下?”
“你……做梦……”言知瑾茫然地看了他几秒,发白的嘴唇微微开合,断断续续地发出几个音。
他的声音很微弱,语气却异常坚定,连失去焦距的双眼,都重新凝聚神采。
浓重的阴影笼罩在言虺眉宇间。
他用更难以挣脱的力道钳住言知瑾的下巴,让他的下巴被迫昂起,呈现出一种几乎要将脖颈处肌肉撕裂的别扭动作。
“那我就只能自己来了。”
他的语调极致柔和,却像暗藏漩涡的平静水面,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将人吞入深渊。
冰冷的双唇严丝合缝地覆盖上言知瑾的嘴唇。
比起深情的亲吻,这更像是一种领土的掠夺,不带一丝温柔和爱意。
尖锐的齿尖咬破嘴唇脆弱的皮肤,甜腥味在言知瑾口腔里弥漫,他不知道这是自己的,还是言虺的。
尖细的疼痛感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但不知是不是被撕扯了太多次,他已经察觉不到痛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闷的悲伤。
像是被关在密闭的木头房间里,水从门缝里渗进来,逐渐从脚踝,淹没胸口,而他只能等着水流漫过头顶,将肺里的空气一点点挤出去。
在他几乎晕厥过去的时候,言虺终于放开他了,清爽的空气大量涌入胸腔,冲击得他剧烈咳嗽起来。
“怎么样,答应我吗?”言虺喘着气问。
言知瑾的身体仿佛已经脱离控制。他机械地说:“做梦。”
下颌骨再次被巨大的力道钳制。
言虺哈哈大笑,他笑得过于用力,气息不稳,险些让人以为,他会一口气接不上来。
他用手指重重按压言知瑾嘴唇上的伤口,玩味地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不过无所谓,这才是你。”
他的拇指在言知瑾白皙的脸颊上抹出一道红痕。
“那你就好好地记住,去憎恨我。”
他病态地笑起来,指尖落在眉尖眼角,细细描摹言知瑾的五官。
“用你全部的力气去报复我,让我成为你唯一的也是最念念不忘的仇人,让我成为你午夜时分的梦魇,你的心中将永远有我的位置。”
许许多多的画面涌入言知瑾的脑海,撞得他想要干呕。
他从支离破碎的画面里捕捉到一两个片段。
他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站在他面前,脚边躺着几个满身鲜血、已经昏迷的人类。
黑影从人类的衣服里挑出一本书,吹去封面的血珠,把书抛向他,戏谑笑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们是你的信徒,吓到他们了。要不然,我赔你几个?”
他还看到那个银白色的房间。
黑色的雾气乖顺地趴伏在他身边,蛇尾巴一样依恋的缠绕着他的手臂,问他:“我们,算是爱人了吗?”
“教授,出事了,宿舍那里有两条蛇,好多人都被吓到了。”急切的拍门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言知瑾从梦中惊醒。
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了言虺。
他的指尖跃动着白金色的光芒,灼破轻薄的衣料,在苍白的皮肤上刻下一道烈火灼烧般的伤痕。
他急匆匆地找到蛇钩和手套,头也不回地向门外奔去。
言虺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伤痕。
衬衣已经被划破了,露出那道可怖的疤痕,现在那道疤痕上,又斜斜添上了一道新的、细小的伤口。
和之前的疤痕一样,永远无法愈合。
言知瑾跟着夏舒荷奔走在校园里。
夏舒荷刚刚跑了一路,说话断断续续的:“不知道是谁养的蛇、跑出来了,爬到omega宿舍一楼的盥洗室,把大家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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