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知瑾点头,问:“受伤了吗?”
何葭云愣了一下,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是方眠放的……你没什么事吧?”
方眠脸有点红,他垂下眼睑,握住自己的项坠,呢喃道:“我没事。可能是神在保佑我吧。”
“那就好那就好,”何葭云拍拍胸脯,哀嚎道,“我人都给吓傻了,差点就叫我妈给我准备后事了。还是方眠胆子大。”
方眠脸更红了。他认真地说:“不是我胆子大,是神在引导我。祂告诉我,应该这样做。”
“那也是你自己做出来的啊,”何葭云笑嘻嘻地说,“别谦虚嘛。”
言知瑾清冷的声音打断他们的对话:“钳子。”
“我来就行了!”何葭云一溜烟跑走,拿着扫把撮箕之类的东西回来,把小鼠尸体铲走,“这事不用你操心,你把大爷控制好就行。不瞒你说啊,我们之所以一直没处理这老鼠,还是因为……不敢进来。”
老鼠的头部已经完全碎烂,血与肉混杂在一起,看不出原形,只有细细长长的尾巴隐约能看出原本的形态。
奇怪的是,老鼠头部的伤口看不出撕咬的痕迹,反而像是经过猛烈碰撞生生破裂。
方眠拿出平板,给言知瑾看录像:“和以前一样,小鼠莫名在房间内逃窜,并用头撞击墙壁。”
视频里,方眠穿着防护服,小心翼翼地把老鼠送进房间。小鼠刚进入房间的时候,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谨慎地探索着周边的环境。
然后它看到了盘踞在树杈上的巨蛇。
巨蛇一动不动地挂在树枝上,原本椭圆的瞳孔收缩成尖细的竖瞳。
它冷漠地注视着小鼠。
几秒后,小鼠忽然发出尖锐的惨叫,毫无章法地在房间内奔逃,最后对着一面墙,不停地撞击。
它好像把这当成了门,豁出性命,也要逃出恐怖的陷阱。
蛇在房间的另一头,冷静地观看着。
整个画面相当诡异,蛇甚至没有接近小鼠,只是远远地看着它,小鼠就开始拼命逃亡。
它没有喷出毒液,也没有制造什么巨大的响动,整个房间内也没有其他威胁□□物的出现,但小鼠就是突然失控。
就像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侵入它的大脑,命令它去做这种自残行为。
几分钟后,小鼠颓然倒地。
蛇漠不关心地转过头,望向远方。
言知瑾转头,看向挂在肩膀上的蛇。
蛇也扭头,和他大眼瞪小眼。
言知瑾看录像的时候,它也凑过脑袋来看,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反而觉得很骄傲。
看,我做的,我厉害吧?
我超强。
夸我!
它的视线传达出这样热烈的情绪。
言知瑾脸色越来越沉,目光宛如一对锐利的冰刀。
蛇从最初的自得,逐渐变得迟疑。
它降低头部的高度,缓缓移动身体,试着用吻部触碰言知瑾的脸庞。
言知瑾抬手挡住。
蛇的头垂得更低了,它以一种俯首称臣的姿态,匍匐在言知瑾面前。
“我说过,不要这么做。”言知瑾严厉地说。
蛇扭动着身体,似乎想解释什么。
“你没有听。”言知瑾一字一顿地说。
每个字都像冰锥高高举起,再重重地砸进冰面。
蛇的姿态显出几分慌乱,它把尾巴高高翘起,缠住他的手腕。
言知瑾平静无波地解开凉且干燥的手镯。
“为什么?”
蛇全身肌肉涨起,爆发出用于威吓的“嘶嘶”声,死死地用尾巴勾着他的腕部。
每当言知瑾刚把蛇尾巴解下来,它就执拗地再次缠回去,构成某种跳脱不出的死循环。
“诶!小鼠活了!”何葭云惊呼一声。
言知瑾动作一顿,侧目望去。
原本连面目都看不清的小鼠突然四肢痉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腐肉从它头顶掉落,新肉飞速生长,伤口开始自行愈合、结痂,双眼甚至比之前更加神采奕奕。
何葭云下巴都要合不拢了:“这就是它的真实实力吗?我就知道之前不是它的全部。不,甚至说,我们所能看到的,也许是只是它力量的万分之一!”
她又哭又笑,有点语无伦次。
方眠也面露震惊,捏紧项坠喃喃自语。
两个人抱作一团,激动地想和言知瑾庆祝新发现,却发觉言知瑾已经将目光从小鼠的身上移开,安静地看着手腕上的蛇尾,不知在想什么。
他好像并没有因为“奇迹”的出现而惊叹,也没有因为生命的复苏而欣慰,仍旧一脸淡漠。
何葭云和方眠也镇定下来。
“那我……先把小鼠带出去?”何葭云犹豫着说,“观察几天。”
“嗯。”言知瑾点头。
何葭云头也不回地逃离房间:“那我先走了哈哈哈你们慢慢讨论。”
方眠也找了个借口溜走。
房间里只剩下言知瑾和黑蛇。
黑蛇已经从他身上爬了下来,规规矩矩地趴在他面前,上半身直立而起,用一种恰好能够到他下巴的高度,仰视着他。
这并不是他直立时能达到的最高高度。身为一条八米的长蛇,只要他愿意,他可以瞬间拔到两米以上的高度,然后张开巨口,吞下言知瑾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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