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娆看着他的背影,难免几分失落,心想着,原来陈敛不吃撒娇这一套的呀。
人已走远,可李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他见小姐一路愁着脸,心下不解又担忧,只是没等他问,姜娆已然开口嘱咐道。
“李副将,方才的事不便与人多说,包括二哥哥,你可能应我。”
李虎皱了皱眉,十分不服气地说:“可属下实不能理解,您为何如此礼待那陈敛,他不过一个……”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姜娆的眼神给警告制止。
姜娆正色道:“你苛扣人家赏赐,损的是我侯府颜面,我去送酒赔礼岂不合情合理,再者说,今日本是陛下亲旨赏三军同贺,无论军官还是将士都应被平等礼遇,此事若传出去,旁人该如何议论我侯府,是苛责士兵,还是不给陛下面子?”
李虎闻言果然意识到此事严重,今日确是他挑衅在先,还辛苦小姐去专门致歉,于是当即表态定会守口如瓶,以后也不会再为难陈敛。
姜娆这才满意点头,可心中悬石未落,她并不能确认今日与陈敛初见,这场开局她究竟挣来几分优势。
她只能安慰自己,在李虎出现以前,两人似乎是闲聊得还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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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主帐,眼看宴会就要散了,姜娆坐回阿姐身边,姜媛握上她的手只觉得凉,便不放开一直暖着。
后又关怀问她去了何处,姜娆便只道是出帐透透气。
姜媛点点头不再多问,随后又看向了姜铭的方向,他正被太子拉着交谈,具体在说什么听不真切,只能看出两人都面露和悦,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
“二哥哥不是没什么酒量嘛,怎还一杯杯不断?”姜娆看着不禁有些担忧。
“今日三军将官能来此便是给足侯府面子,何况还有太子和宸王亲临,铭儿自是该顾得周到些。”
姜娆点头,抬眼便看自家哥哥醉得身子都有些晃悠,可身侧的太子却眸光清澈,一点也不见醉意。
穆凌嘴角噙着笑,手上又忙不迭地亲自为二哥倒酒,丝毫不端太子身份。
这画面原是一片和谐,可映在姜娆眼中却觉得十分刺目,穆凌的表面和善原不过刻意奉迎,只因现在的姜家还值得他如此趋赴。
此景第一次让姜娆参透了些穆凌的阴暗心思,前世他为何那样毒辣手段,生生屠了姜家上下一百二十多口,其中可有几分宣泄意味?
为他堂堂僅朝太子为固地位还要对一武将谄谀迎合,为他曾自降身份为臣子杯杯斟酒感到屈辱?
过往种种汇聚成最后的恨意,可一切原不过是他自己的选择。
此时穆凌也饮下一杯,仰头间余光正好便扫到姜娆,两人目光刹那对上,他从容放下杯子,笑容变得那样和煦,就这样隔着好些人温柔地凝视她。
换做别的女子,大概真的会沉溺在他的眸光柔情中。
可惜,如今的姜娆已经能从他满目含情下,看清背后深藏的片片刀光,她心头不会再觉半分悸动,唯一体感便也只是背后浸寒。
姜娆没给穆凌丝毫回应,转眼倒见旁边的宸王殿下白衣仙气,自顾自地品酒,格外清闲悠哉。
因她视线在宸王这里久留,果真余光可见太子沉下脸来。
原来仅这样的小动作就能惹你警惕烦躁,姜娆心中冷笑一声,心道,这不过一个小小的开始。
穆凌,你可准备好入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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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李副将作为武将还真挺没脑子的,也看不懂主家的眼色。】
【
-完-
第6章
◎开始试探◎
自军营庆功宴后,姜娆眼见着兄长军务愈发繁冗,一日比一日忙碌。
二哥哥新封了镇国大将军,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几日更是早出晚归,不是在郊野军营,就是在西城的训练场,从回来到现在一家人齐齐不过吃过一顿晚饭。
姜铭少年封将,自是好事,可姜娆却暗自思量。
想来前世,二哥同样有镇国大将军的名号,可却并不是在靖安八年得此封号,而是在靖安十年,为何今朝会生生提前两年?
姜娆仔细想来,惊觉今世时序错乱开始于上月突发的天灾,如果天灾不现,那父母亲必会按原定计划南下,兄长姜铭便也不会独自率军而至,之后自然也不会得陛下的赏赐。
难不成是因她还魂重生,带着前尘记忆致使天机泄露,所以才让一切原轨发生改变?
姜娆不仅犯起忧愁,若当真如此,她提前参透的先机便都派不上用途,今后想与太子相斗便更加如履薄冰。
思来想起,她只认定一个目标未变,那就是要尽早亲近陈敛。
据那日李虎所说,陈敛如今是在帮宸王养马,宸王掌管着巡卫营,那马场自是离营所不远,如此推理,他应是在东城的云画围场了。
她先前计划寻他庇护,只想着如何施恩于他,后寻报答,可如今她觉得这样已经远远不够了。
不能只做他的恩人,恩情或人情总有还完的那一天。
她开始贪心地想,若想真的周全,便让他对自己有今生今世都还不完的情。
被锁在这侯府的深闺宅院,姜娆自是有心无力,偏家中长姐是个沉静性子,平日里无事时便读读书经,练练书法,少有去主动寻些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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