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悄悄摸摸的在心里羡慕:奢靡!但是我也好喜欢这样的奢靡!
榴娘站在水边上,抬眸看着水榭,面上尽是盈盈笑意:“你们觉得,美吗?”
付拾一点点头,实话实说:“挺美的。”
“原本是我的舞台。”榴娘下巴微抬,神色似是有些骄傲。
付拾一配合的夸赞:“很漂亮,很适合你在上面翩翩起舞。”
“你们看旁边那悬大鼓的架子。”榴娘伸出纤纤手指,隔空指点,她的手很好看,细嫩又柔软的样子。
众人齐刷刷看向了那架子。
付拾一忽然产生了不是很美妙的联想:那个鼓如果换成一个人的话——
夜风吹过,付拾一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噤。
榴娘还在热情的跟众人说着她的杰作:“我命人将那鼓取下来,再将木架搬到了中央。最后,就将郑毅挂了上去。”
“高度很合适。不担心够不着,也不担心不好观看。”榴娘掩口笑了起来,声音清脆动听,声音里更是透着无比的愉悦:“这里除了有点冷,没有什么缺点。不过,四面挂上轻纱,点上炭盆,就什么也不怕了。”
她指了指水榭底下:“那地板是可以掀开的,掀开后,放入炭盆,底下通风,脚下就有源源不断的暖意。很舒服。”
“不管是赤脚,还是穿着鞋子,都极舒服。”
榴娘就这么说着,似乎陷入了什么美好的回忆里,说话间更加愉悦了:“这可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了。让郑毅在这里表演一回,也是我他的福气。”
李长博出声打断了她:“别说了。”
榴娘陡然住口,收敛了所有笑意,面如冰霜,全是不悦:“李县令,打断旁人是不好的。这是没有教养的行为。”
付拾一忍不住护短:“你确定伤害他人是有教养的行为?而且,你看你这个样子,你确定你还是个人?”
她摇头,正经的评价:“我觉得,人是做不出这么血腥和残忍的事情的。”
可面对付拾一这话,榴娘却蓦然大笑起来,声音尖锐无比,更像是某种夜枭凄厉的叫声。
莫名就让人感觉心惊肉跳。
付拾一搓了一下胳膊,觉得榴娘好像真是疯了。
下一刻,她就听见了榴娘的厉声质问:“这个时候,你们倒是满口仁义道德了!你们为郑毅做主,为他忙前忙后,那我呢?怎么没人管管我呢?在我需要衙门帮忙的时候,你们在哪里?当我受到了不公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付拾一他们是知道榴娘曾经经历的,听见这话之后,她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是,那时候我们不在。你遭受了不公待遇。”
“岂止是不公!”榴娘却不肯善罢甘休,反而更加咄咄逼人:“我父母死的时候,是因为流匪!我叔叔拿走了我家所有家产!我本可以衣食无忧!可一夕之间,变成了寄人篱下!”
“这也就罢了。我处处讨好婶娘,为的就是将来不至于被胡乱嫁了人!为的就是能过上安生日子!”
“我甚至连婶娘的女儿都要小心讨好,从来不敢与她起了冲突!”
“可即便是如此,在遇到山匪的时候,她想的还是保护她的女儿!她们躲了起来,却忘了我!”
榴娘仰天大笑,笑着笑着却有眼泪掉下来:“山匪扒了我的衣裳,按在箱子上就动手动脚时,她们还想偷偷的跑走!我的死活,难道就那么不重要?”
“所以,我指了她们的位置。还告诉山匪她们的身份,告诉山匪,她们身上有好多值钱的首饰!”榴娘声音凄厉,如同恶鬼:“她们活该!”
第1987章 哪些同伙
伴随着榴娘的疯狂大笑声,所有听见她这话的人,身上簌簌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股浓浓的恶意,不用仔细感受,都觉得铺面而来。
没有人不相信榴娘说的话。
而且所有的人面上都是一片复杂。
这种事情,甚至说不上来谁对谁错。
每一个人的做法好似都有缘故,都可以被理解,但是每一个人的作法,也都不能被理解。
然而,榴娘的疯狂大笑还在继续。
她一面大笑,一面嘲讽:“人人都说姚相丰功伟绩,能力超群,人品令人敬重。可是他的子孙,却如此卑劣!婶娘死了,他连养活我都不愿意!他何曾想过,那些钱财里,还有我齐家的!”
榴娘的冷笑之声,充满了嘲讽味道:“也不知真是恨极了我们齐家,还是看着大笔的钱财,动了贪心?除去我这个齐家人,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和他们要回这笔钱!”
所有人都相信,齐县令在和离的时候,必定是给了姚氏丰厚的家产的。
不然,齐县令的数目,怎么对不上?
李长博微微扬了扬眉:“所以,这些钱财,在姚家。”
榴娘面上的神色已然是十分冷漠:“你们这些长安城里的达官显贵,一个个看似光线,可底下,不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狗?”
付拾一感觉到了榴娘心头那股深深的憎恨。
她问榴娘:“所以你恨郑毅,所以你要将这个事情推诿给姚家。”
“对啊。”榴娘大大方方承认了:“郑毅和他们姚家,让我变成了今日这般,我不恨他们,恨谁呢?”
她指了指那舞台,笑得快意:“十几个时辰,他在那儿痛苦哀嚎,在那儿生不如死,我看着,心里痛快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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