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让付拾一哑口无言,最后她只能一字一顿的告诉叶烨:“要么连那堆屎一起埋,做个坟。要么就只能做个纱网,将屎淘洗干净,可能还能得到几块碎骨头——”
付拾一问他:“你觉得哪种合适?”
叶烨已然呆了。
付拾一看他难以接受的样子,于是好心劝慰他:“其实你想想,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毕竟人死了,迟早也是腐化成白骨,然后再进一步腐化。只是有棺材和没棺材的区别。”
“看开点,都是肥沃了土壤,真的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付拾一没说的是,遇到火葬年代,那可真是一把火烧成灰,更加彻底和没区别。
身后事,真的不用太计较。
因为真的是殊途同归。
然而这些话显然没起到太大的中用,因为很明显叶烨一脸呆滞,根本就听不进去。
付拾一耸肩,闭目养神。
一直没怎么开口的周洲,这会儿倒是一脸肃穆的开口了:“这话其实还真没错。说起来,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他思索了一下,就兴致勃勃道:“要是我,将来就种一棵树,说不定能长得很好呢。还能给后人遮阴挡雨,多好?”
“再结点果子,说不定我曾孙能吃到,重孙能吃到,重重孙还能吃到!”他越说越是亢奋起来,甚至拍一下自己大腿:“是个好主意!”
付拾一古怪看他:没想到我师兄思想这么新潮?但是估计除非你后人都能这么想得开,不然这果子怕是没人敢吃……
叶烨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周洲,结结巴巴的问了出来:“那,那,那果子谁敢吃?”
死人肉种出来的果子——
他想着,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付拾一就给他讲一个实话:“其实也没什么的。毕竟都你吃肉,吃菜,谁知道那羊之前吃的草底下有没有埋着尸骨?菜底下,又有没有尸骨?经过转换,其实已经不是一个性质的东西了。”
叶烨用力摇头,咽了一口唾沫:“可是我还是觉得没法接受——”
付拾一耸耸肩,不再废话:反正饿几天,吃啥都香了,根本想不起来这个事情了!
周洲也摇头,觉得叶烨不是同道之人,他悄悄问付拾一:“你怎么知道那牙齿一定是林星的?”
付拾一斜睨一眼周洲,觉得师兄也不太聪明的样子:“我哪知道?上头又没刻名字。我猜的——毕竟肯定不是令狐惠的牙齿。”
“而且如果是动物,也没有那么小的。喂狗他们肯定也不怎么会买一整只——”
付拾一话音没落,叶烨就幽幽的补充:“其实我那些狗,也经常吃一整只的。而且为了训练他们打猎,需得经常买些活物,譬如活兔之类,有时候也买整只的山羊。”
付拾一:……您可真舍得!!!
提起这些狗,叶烨显然也是悲从心中来,顿时又变成愁眉苦脸:“我那些狗可怎么办啊——”
看着他那个愁苦的样子,付拾一犹豫一下,咳嗽一声:“干脆训练成追捕犬。这些狗可以帮衙门捉拿凶手。对付那些穷凶极恶的人,放狗咬也不错。”
叶烨眼前一亮,随后也就不言语,开始认真的盘算起这件事情来。
一路到了县城,付拾一直接就去县城里最好的医馆。
这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还穿着官服,自然引来不少人围观。
付拾一旁若无人带着林娘子和令狐惠进去,开门见山直接问:“大夫,您给看看,有没有给这位妇人开过麝香这味药。”
老大夫盯着林娘子瞅了半天,最后摇摇头:“每日看病人太多,实在是不记得了。”
令狐惠登时冷笑一声,虽然没出声,却仿佛也说得明明白白:不过是想诓我!
林娘子还有些着急,上前走了两步,凑到了老大夫跟前:“您给仔细看看,是我啊——”
付拾一拦住林娘子,笑眯眯问老大夫:“不认识也不要紧,您能不能告诉我们,麝香您一般怎么用?”
老大夫不明就里,警惕看一眼付拾一,脸上露出几分告诫:“你们年轻女娃可别碰这个。接触多了,不容易坐胎。”
付拾一点点头:“那就是妇人都不能用这味药?”
老大夫却笑着摇头,捋着自己白花花的长胡子,得意道:“麝香啊,最大功效是活血,妇人寒淤之症,用它正好。只是用量得小心。”
付拾一再度点头,依旧是笑着套话:“那您经常用这味药?”
“那是。”老大夫“哈哈”大笑:“这个东西,好用啊!红花咱们这里不产,麝香可不同!时不时就有人来卖!”
付拾一转头看令狐惠。
令狐惠已然是愣住,面上全是不可置信。
林娘子则是掩面而泣。
老大夫这会儿倒是忽然想起了林娘子来:“哦哦哦,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那个想要孩子的妇人?你还有个儿子,生了羊角风。问我,是不是再生孩子,也会有羊角风——”
林娘子一面哭泣一面点头。
老大夫就招手:“来来来,我给你看看。吃了这么久药,也该见成效了啊——”
林娘子自然没动:这个时候,就算是见了成效又如何?
最终,付拾一拉着林娘子到了凳子上坐下:“您给看看,最近她恐怕身子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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