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博缓缓吸气,开口重新问了那个问题:“昨日马娘子夜里做了什么?在何处?”
马牡丹脸上重新出现了那种慌乱来,嗫嚅无助:“真没做什么,就是在家,在家睡觉了……”
李长博不等她说完,立刻沉声问:“那你身上的伤,还有头上的血迹,如何解释?”
马牡丹支支吾吾得更加厉害了。
付拾一柔声劝了一句:“这个时候了,就实话实说罢。”
里正也是板起脸来,色厉内荏:“是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实话实说?!你为什么要杀人?”
马牡丹愣了:“杀人?”
“冯大,冯二,冯三和老四家,还有冯三家二儿子那,一共十九口人,不是你杀的却是谁杀的?”里正说到这里,就更加恨铁不成钢起来。
他指着马牡丹,懊恼道:“牡丹啊,当年你嫁过来,长得不好看,多少人笑话你?可鱼寡妇,还有老三那儿媳妇是怎么帮你的?难道你都忘了?”
“你家从前是猎户,不会种地,闹了多少笑话?最后是谁帮你的?你都忘了?”里正脸上全是失望:“牡丹啊,做人不能忘本啊。”
马牡丹眼眶红了。
她用手背抹了眼睛:“我没忘。”
“那你为什么要杀他们?就因为老三那大儿媳妇背后嚼舌根?她们说那话是不好,说你生不出儿子,撺掇你男人休了你,也不对,可也不至于要杀了人家全家吧?”
“还有老二家两口子——”
里正说着说着,简直是义愤填膺起来,口水都到处乱飞。
以至于付拾一悄悄的拽着李长博往后退了一下。
而马牡丹被喷了一脸唾沫,反倒是更加茫然,还特别委屈:“我没杀人啊——我怎么可能杀人?!”
“不是你是谁?”里正瞪着马牡丹:“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头发上的血又是怎么回事儿?”
不提这个事情还好,一提这个事情,马牡丹登时情绪就变得激动起来,她攥紧了拳头,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她用力抹了一把脸:“伤是我摔的。头也是我自己磕破了——”
付拾一听见她这个谎话,只能无奈拆穿:“你身上的伤,绝不可能是摔的。分明是被人打了。”
马牡丹惊讶的看一眼付拾一,然而却还是一口咬死了:“真是我自己摔的。”
付拾一也就不废话了,直接反问:“怎么摔的,在哪里摔的?”
马牡丹又开始支支吾吾起来,然后好半晌说了句:“就是走着路,就摔了一跤,滚下了山坡。”
“什么时候摔的?”付拾一看着马牡丹的眼睛,再度逼问!
马牡丹急了,“我都说了是我摔的,你怎么还不信!我走夜路看不清路!”
这下不用付拾一开口了,李长博就直接抢在了前头:“你为何要走夜路?那么晚了,为何不回家?”
马牡丹又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几乎全村的人都聚集在此处了,此时不少女人也都出来看是怎么回事儿。
这会儿马牡丹的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自然是叫冯家村所有人都觉得可疑。
有人在人群里小声的说了句:“肯定是她了!”
这话一出来,登时就有人附和:“必定是她!上次我还看见她杀猪来的!一刀就捅进去了!”
“就是就是,平时月娘说她最狠,还捉弄过她。所以她肯定是为了报复!”又有人说了这么一句。
付拾一抬手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头疼:怎么永远都不缺这种人呢?
就连李长博也看一眼里正,而后淡淡提醒:“不许议论案情!更不可胡乱猜测!”
里正心里明显不赞同,不过还是十分配合的呵斥村民。
此时,冯石忽然冲了过来,一拳头就揍到了马牡丹脸上去:“臭婊子,你还不承认你杀人?!不承认我打死你!”
马牡丹尖叫一声,下意识的就蹲下,抱头,蜷缩一气呵成。
不良人立刻就上前去,将还要继续动手的冯石给拽住了。
说实话,冯石这样的人怪让人讨厌——动不动就要动手,一点都不像是能管控自己的人,这样的人,破案帮不上忙,反倒是添乱。
也不知到底是想快点破案,还是在不遗余力的阻拦破案。
好不容易拉住了冯石,结果冯石就开始骂一个叫冯让的人:“冯让!你他妈的就是没用的孬种!连自己婆娘都管不住!她做了这个事,我看你以后怎么在村子里抬头!我要是你,我就打死她,给村里出口气!”
冯石说这些话时候,那真是跳着脚骂的。
“孬种”两个字,更是响彻云霄。
付拾一简直要无语了:衙门的人都在这里,张口就要喊打喊杀的,还真当是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是吗?
李长博面色已是沉了一些。
而里正也是亲自上去,一把捂住了冯石的嘴:“你给我消停点吧!这都什么时候了!衙门的人,长安城来的贵人,都在这里了!哪用咱们做什么?!”
冯石用力挣扎,偶尔挣开一下,嘴里也是“孬种、孬种”的大声骂。
就在场面一度混乱时候,有个瘦小的汉子忽然冲上来,抬脚就往马牡丹身上踹:“妈了个巴子的,你个死婆娘,丧门星!蛋下不出来一个!天天只知道惹事!我打死你!老子给你说,你跟老子没半点关系!老子现在就把你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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