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全被按住,动弹不得,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沈擎那张脸越凑越近,身体下意识地抗拒,胃里一抽一抽地像是要吐,她情不自禁地撇开脸,看到凰儿半躺在地上,手撑着地试图站起来,脸上都是泪水,绝望而无助的样子。
脑子里纷纷乱乱地闪过很多念头,甚至还想到了死。但那只是一刹,很快她便恢复了清醒。她不能死,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她绝不能轻言生死。
不过是一次恶心的体验。
她闭上眼,催眠自己。感受着从锁骨处传来的湿漉漉的触感,男人带着欲望的喘气声如噩梦一样在耳畔响起,夹杂着细碎的吻。她感受到他抬起腿,似乎是要拉扯下被子,于是不动声色地蓄力等待。被子夹在两人中间,空隙小了不好挪动,沈擎只能将她的手箍得更紧,另一只手去扯那烦人的被子,他屁股刚抬起来,赵琼被压着的大腿得了自由,屈起膝盖就是一顶!
这一下歪打正着,正好招呼到他的脆弱之处,他痛呼一声,手上的力气也松了,捂着下身歪倒在一旁,一时缓不过来。赵琼连滚带爬地从床沿上挪到地上,背后又是冷汗又是热汗,将亵衣黏糊糊地粘在了身上,手脚因为用力过度,还颤颤发着抖。
她情知此时不是拖泥带水的时候,万一沈擎恢复过来,她就真的完了!
匕首被他压在了身下,她不甘冒险靠近,退后几步扫了一圈房内,见近在咫尺的桌上放着一套甜白釉的茶具,直接拿起茶壶对着他的头狠狠一砸!
哐当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做工精巧的茶壶直接碎了一床,沈擎头一歪,粗重的喘息声骤停,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房里一寂,她才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她咽了口口水,缓了缓干涩的喉咙,屏着呼吸往前凑了凑,沈擎脸歪着这头,梳得油滑的发髻里不断有血流下来,几条血痕纵横着面容,看上去分外可怖。
她深呼吸了几次,将他推滚到床里头,捡起被他压在身下的匕首,对着他的胸口,正准备一刀刺下,门外忽然传来喧嚣声!
她心中一凛,收起匕首,将床帏放下来,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将凰儿扶起来,低声问道:“还能动吗?”
凰儿苦笑着摇了摇头,“怕是伤着腰了”
她目光落到赵琼手里的匕首上,如释重负地一笑,从她手里拿过来,慢慢地道:“外面人可能是听见响动,这才进来看看。沈擎若是不回话,怕是难以哄走她们,姑娘把我放在床上,然后去应门。我会想办法把他们吸引到床边,姑娘趁他们进来查看的时候先藏在内院里头。”
“我会杀了沈擎,他一死,底下人必定慌乱,到时姑娘再趁机从内院里跑出去,想来应该能走得脱。”她说这话时几乎是报了必死的决心,面容反而轻松下来,只是有些怅然的笑了一声:“可惜,到底不能跟在姑娘身边,去过自己的日子了……”
说话间,有人走动的声音越发近了。
凰儿忙推她:“姑娘快把我扶到床上去。”洒金床帏一遮,里头影影绰绰只能看个大概,非得掀开帷帐才能看个究竟,确实能拖些时间,但——
赵琼摇了摇头:“不行。”她不顾凰儿的阻拦,将她扶到圆凳上坐下,绕过屏风出去,里间只有一盏灯,显得外头格外灯火通明。一大片影子挤挤攘攘地凑近,她上了门闩,冷静地听着外头有人问:“侯爷在里头吗?”
向嬷嬷见问了一句没人应声,再看一眼自家夫人的脸色冷若冰霜,不由加重了语气冷喝道:“不管里头的人是谁,马上给我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赵琼听这话头不对,守着内院的仆妇是知道她的,怎么会说“不管里头是谁”这样的话?
她略定了定神,做出调笑的语气:“外头是谁?侯爷说了,不管外头是谁,马上滚出去,否则别怪他不客气!”依模画样地换了个说法顶回来了。
好狂妄的小蹄子!
向嬷嬷气得发抖,她在向家伺候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回她,她朝向婉玉看去,拱火道:“夫人,她这是给您脸子瞧呢。”又嘟囔了句:“侯爷从前哪敢这样说话,真是心野了……”
向婉玉被她挑拨得怒气更甚,这个别院她都闯进来了,还怕开不了这扇门?只是念着夫妻间那点情分,不想闹得太难堪罢了。
她高声道:“沈擎,你若还要点脸面,就自己给我出来,别逼着我动手!到时候难收场,可别说我这个做妻子的不给你脸面!”
原来是沈夫人,听她口吻倒是个强硬的。
赵琼思虑一番,拨开门闩开了门,略抬起头,站在向婉玉侧前方的嬷嬷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廊上悬着的八角琉璃仕女灯洒下一片光辉,正映在她眉目间,照出清清润润的一双眼。酡红的双颊,落在外头人眼中无意添了些暧昧。
向婉玉攥紧了手,打量着她绝色的面容,怒极反笑:“好、好、好。”她连道了三声好字,显然是气怒到了极点,还未开口说什么,面前的女子便先开了口:“夫人,侯爷请您进去商谈。”嗓音轻软如春水,透着脉脉的悦耳。
闹成这样也确实不像话,向婉玉一抬手,让她们退到廊外院子里,“在外头候着,没我的吩咐,谁都不准进来。”
向嬷嬷怕她吃亏,殷殷嘱咐了句:“夫人有话好好说,实在不成,我们都在外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