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谢宜冰酿的酒度数不高。一顿饭吃完,哪怕是酒量最浅的,也只是微醺。
倒是闻着酒香的陆辞不行了,横在沙发上,两眼迷离,被谢宜冰搂着腰抱着,还挣扎着要把开心果往土地公公的脸上怼:“上、上香!”
土地公公抹了一把脸,和谢宜冰吐槽:“我说我讨厌熊孩子。我一棵树,要是接受供奉,被他们这么烟熏火燎的,早就凉凉了。”
谢宜冰听不得自家小鹿的半点不好:“你只是不受香火,供奉又没少收,还不保佑别人。”
谁家正经土地公公,会在街道办有专门的办公室,还有一个专门的办公桌。那办公桌上的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供奉?
而且这土地公公经常干吃不干活,吃了也白吃。
搁平时,土地公公不敢和谢宜冰呛声,但是今天过年大家都随意一些,他翻了个白眼:“我这片地上的,都是成熟的大人了,自己想要的未来都能靠自己拼搏奋斗,根本不需要我保佑好嘛。”
一粒开心果飞过来,被他一手抓住,直接剥来吃掉。
他看着想继续扔花生的陆辞,想到因为他和其他所有人而带来的改变:“这个世界,我们已经成为过去,就该有过去的样子。”
谢宜冰和陆辞占据最大的四人位沙发,看着坐在单人位上的土地公公,不太赞同:“我是不会变成过去的。”就像陆辞说的,他一个才几百岁的小鬼,能做的事情多着呢。
土地公公又接住一粒松子:“也对。”整个阴界都没见过比谢宜冰更能折腾的阴神。
阴界以前比现在残酷得多,鬼修们为了生存,拼命修炼增长修为,就为了早日成为阴神,各方面都能有所保障。但是一般到了阴神之后,一方面是修为到了这个地步,很难再有进益;另一方面也是修炼了千八百年的,都快修炼吐了,做个地府公务员混混日子不香吗?
然而谢宜冰这个人……这个鬼,成为阴神,当上城主之后,才开始展现什么叫折腾。
地府运行有一套法则。用陆辞的话来说,人家本来就有一个现成的系统。城主也好,其他公务员也罢,所需要做的就是运营维护。然而谢宜冰……他深刻怀疑谢宜冰当城主,是为了更方便自己折腾。
土地公公只是略微走神,就看到陆辞已经转移目标,在给谢宜冰塞核桃,还非得让他把核桃连壳吃掉,不然就哭唧唧。
讲真,谢宜冰生吞一棵核桃树都没问题,但偏偏要和陆辞闹,也跟着做出哭唧唧的样子。
在沙发背后小厅里打牌的夏秋听不过去,转身拍了一下沙发背:“陆辞!你给我好好的!”
“嗝!”枕在谢宜冰腿上的陆辞被吓得打了个嗝儿,抬手扒拉扒拉谢宜冰的胸口,自以为小声地告状,“我妈好凶。”又拍了拍安慰,“媳妇儿你放心,我会保护你不被恶婆婆欺负哒~”
这一下,连谢宜冰都不敢回头,怕自家小鹿被丈母娘给生撕了。
到了半夜,陆辞酒醒了,发现自己睡在沙发上,还不清醒:“我怎么睡着了?”听到背后的动静,他坐起来看撤掉的牌桌,“妈,你们停了?几点了?”
被说成恶婆婆的夏秋,怎么看他都不顺眼,恨不得把逆子逮住拍一顿:“呵!”
“噫!”陆辞转回身,“你看我妈!”
谢宜冰忍着笑,拉他起来,怕他酒还没醒,就扶着:“快到0点了。我们去洗个脸,一会儿放烟花。”
“哦。”陆辞洗了一把脸出来,人倒是清醒了,和家里人一起把各种烟花堆在前面的空地上。
不远处的村里,已经有人开始放,天空中时不时伴随着“咻——”地一声声,嘭嘭嘭地炸开各种五颜六色的烟花。
陆海就很有紧迫感:“快快快!我们是不是迟了?”
他的记忆里有看过放炮仗烟花,但是那时候他还小,不是被他妈抱着,就是被他哥拉着站得远远的。后来韫城城区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他们也不见得为了就放个烟花,特意大过年的半夜跑远郊去。
这方面陆辞不比弟弟的经验多,胜负欲还起来了:“没有。稳住,别慌!我们烟花多,一会儿稳稳碾压他们。”
陆小叔立刻跟着一起闹腾,只有陆华这个老大哥还能稳得住:“东边放一个,西边也放一个。对,放边角那儿,一会儿两个一起点。”
陆爷爷和陆奶奶精神不济,已经去睡了。倒是奚浩盛老婆和两个小孩儿一起跑了过来。
小孩儿之间有一种特殊的自来熟气场,很快就和小柳这个假小孩儿玩在了一起,跟着汪师傅嘻嘻哈哈地一圈圈疯跑。
没一会儿,陆家兄弟分头行动,点燃了烟花。
伴随着烟花的炸响,间或还有村里人的呼喊声。
陆辞他们叫的声音也不比村里的小,两个小孩儿跟着一起争强好胜,嗷嗷叫。
连汪师傅都蹿上天台,仰着脖子“嗷呜”,把陆小婶叫得一个激灵。
“怎么上去的这是?还以为是狼呢。”
“汪师傅平时没这么叫过啊。”
“血脉觉醒!”
嘭咚
陆辞突然停了下来。
跟着他跑的谢宜冰差点一头把他撞飞,赶紧从身后把他搂住,抱着往前跑了两步:“想什么呢?”
“喔哦哦哦!”陆海带着小朋友们冲过来,也没来得及刹车,一个叠一个地扑在他们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