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藏着未知,从巷子里伸出手拽着唐糯的脚踝往漩涡里去。
“卧槽!”一只野猫从眼前蹿过才把唐糯游离的神绪拽回,看着野猫背过身从高耸的脊背后露出荧绿的双眼,在黑暗里格外渗人,“看你大爷看看看,滚边去。”唐糯被吓了一跳但恐惧的心情停留不久,接着被自己的愚蠢气到,狠狠跺了下脚把猫赶跑,脚跟碰到一支玻璃瓶,轱辘轱辘滚到身后有光亮的位置。
如果只是普通的酒瓶,唐糯可能并不会搭理,可从晶莹的瓶面能看到‘斗兽’的标记,心里的疑惑成倍叠加。
“怎么会?”用手里的文件袋拨了一下酒瓶,上面张牙舞爪的两头雄狮和英文标识的确是斗兽的标记,“这里可是…EB。”唐糯拍了酒瓶,之后又拍下EB后巷的巷口,用青阳林恶作剧的A4纸抓起瓶子回到清吧。
原本作为后厨的空间用来存酒,只有今天新塞进来的EB酒箱与酒窖里格格不入,唐糯撕开包装,里面装着六瓶毫不相同的种类,每一个包装上都是EB的标记,手感和包装与塔星供酒要求相差甚远…
指尖抠了抠标记,这…
“塑料粘膜?”唐糯把撕下来的标记对着光细瞧,隐隐觉得不对劲,不,是非常可疑,提起酒瓶子就往外跑。
大壮试图叫住今天野得与疯狗无异的唐糯,但是自家老大完全把自己的叫声甩在脑后,提个脏兮兮的酒瓶子就出了店门。
“老板!”
罗臣不在店里,就留了吴哥和青爷在工作室里玩二十一点,唐糯招呼也没打,一脚把门锁踹飞一颗螺丝钉。
“叫个屁啊!天没亮你打什么鸣?!”吴哥吓得手里的牌掉了几张。
俞青倒是平平淡淡,悄悄顺走一张牌,“老板下午飞了。”
“飞了?!”唐糯一听蒙了,“什么时候长的翅膀?”
“啧,出国了。”
“这个不重要,看这个。”唐糯把酒瓶子往桌子上一抡,两个人认真的看着这破瓶子半晌,抬眼嫌弃地看着手舞足蹈兼语无伦次的唐糯,“就那个,唉!那个嘛,你们怎么就不懂呢?”
“你…喝多了吧?”俞青自觉挪远不与唐糯靠近,他实在是不懂一个没有标记又脏又臭的破瓶子有什么特别的,去垃圾桶翻一个都比这个来得强,说到垃圾桶,“你是不是缺钱了?用不着卖废品吧。”在斗兽随便逮一个兄弟都知道唐糯穷,穷的开花。
唐糯一拍脑门,“妈的,我真的白痴!”从兜里掏出自己撕下来的标签,调出手机相册,“EB的后巷,有贴着斗兽标记的酒瓶,这不正常!”
“就这?”俞青把手伸向吴哥,“给钱,我赢了。”
“就这。”唐糯点头附和。
“就这?”吴哥把牌打乱,“你当我瞎吗?你顺了一张啊!”
“你们两个啊,给老子…”吴哥瞪了一眼唐糯,后者自动乖巧,“稍微给小的一点反应可以吗?”
吴哥重新洗牌,花牌在手里灵活反转,“这事,老板已经知道了。”
“哈?!”唐糯瞥见那张已经被自己揉成团的纸,裂开的间隙像是一张笑嘴,从中间透出的白痴两字无疑是在对自己嘲笑,烦躁的把纸团抓起来塞裤兜里,眼不见心不烦。
“不然叫你去下游看一家破店做什么?”俞青摸牌,指尖抹开小角咂了下嘴,“你他妈拉屎用手指擦的吧,洗得什么牌这么臭。”
唐糯坐在俞青身边,盯着酒瓶子发愣,“老板什么都没告诉我…”
吴哥噗嗤笑了声,“你也别烦了,回去洗洗睡吧,明天陪我去趟EB。”
“我能拒绝吗?”唐糯很颓废,他怕进去就撞见佘耀文,“那条蛇馋我身体,他下|贱。”两个人都没有回话,气氛一度有点冷到冰点,还不如放个屁好使…
“不能。”吴哥给出回应,是在结束一盘二十一点之后,“妈的,天天输,就没多少钱还要给你白送,操!”骂是这么骂的,丢过去的却是一张欠条,唐糯已经看习惯了这个欠条的模板,据说每次兄弟们和他玩牌都是拿张欠条忽悠过去…钱一次也没给,怀疑是复印了数张随身揣着。
“嘁…”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唐糯拍拍屁股就走,“大哥们慢慢玩,小的先走了。”
俞青手里转着牌,两指夹住,朝着吴哥的脸投掷,“不告诉他?”
“你这个智多星都不开口,我说了干嘛?”吴哥躲开那张卡牌,“谋杀亲夫啊,脸花了你不心疼?”
“满脸横肉,算了吧你。”
唐糯抵在屋外,耳朵贴在门缝那偷听,揉了揉发麻的耳廓,“说什么亲夫?!”还想着能听点小消息,就听这两老夫老夫打情骂俏了?
回到家,唐糯从卧室半掩的门缝里看着躺在地铺上休息的唐飒,进屋想给他盖上被子,被子的手感有些泛潮,干脆把他抱到床上,自己去了客厅沙发那里,狭窄的沙发容纳不下唐糯的身子,纠结着坐了起来。
裤子口袋里的纸团压在皮肤上膈应着慌,抓出来摊开。
几乎能脑补的出用青阳林的语气说出的‘白痴’,能把一张纸在一个晚上折腾的像个垃圾的估计也就只有唐糯了,弹了弹上面的秽物,青阳林的字很好看…
手里还抓着那张纸,难挡疲倦迷糊睡去。
唐糯醒来时,面前的茶几上摆着那张纸,被整齐的叠在那里,心虚地瞟向背对自己在一边倒水的唐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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