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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哪个字触了季以禾的霉头,她穿着校服短裙,冷着脸,把水杯往桌子上一掼,飞起一脚,踹翻了任景秋的桌子,连人带桌一起踢翻在地上。
    任景秋到地的时候脑子都是嗡嗡的,桌子卡着他的肚子,他后脑勺被砸得铁疼。
    整整一周,季以禾和陶莓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乖乖女似的,说话小声,又温柔又可爱,有求必应,简直讨人喜欢得不得了,任景秋还天天让陶莓帮他接热水,帮他记作业,帮他抄笔记,季以禾每次都表情很古怪地看着他。
    当时任景秋非常自信地觉得,季以禾在吃醋。
    季以禾想帮他接热水,记作业,抄笔记。
    季以禾忍着,不好意思说。
    可每次任景秋试图让季以禾帮他做点事,以求雨露均沾的时候,陶莓都红着脸把东西抢过去,结结巴巴道还是我来吧。
    任景秋觉得自己实在太受欢迎。
    陶莓眼见着季以禾一脚踹翻了任景秋的桌子,带着哭腔道:“以禾,不能这样,会被学长知道的……”
    奚野瞥了一眼地上的任景秋,抬眼看她:“不装了?”
    季以禾无视周围聚集过来的目光,无视“老师来了”的报警,无视陶莓叽叽歪歪的求情,一脚踩在任景秋翻倒的桌子棱上,用的是踏破铁鞋的力道,疼得任景秋嗷嗷直叫。
    季以禾居高临下看着他,浑身气场八百米:“我们把话说清楚,再让我看到你骚扰陶莓,把你腿打折,听懂没?”
    任景秋倒在地上,震撼他一百年:“妹妹,你真的不是A么?”
    季以禾一脚跺下去,任景秋疼得龇牙咧嘴。
    季以禾冷道:“去你妈的妹妹。”
    ……
    然后两人就双双被拎出去罚站了。
    面对季言礼询问的目光,和季以禾垂下的脆弱如雏鸟的眼睫,任景秋孤注一掷扬起头:“是我的错,我吵闹,我扰乱纪律,我我我我连带妹妹受罚,呸,季以禾。学长,你骂我吧!来!骂得猛烈一点!”
    季言礼:“……我骂你干什么?”他转向季以禾,“不伤心了,罚站而已,我放学再来听你慢慢说。”
    季以禾点点头,轻轻推他离开,轻声说:“我没事的,你快去忙吧。”
    那声音,要多妹妹有多妹妹,任景秋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何其懂事何其温柔,发丝又细又柔软,别在白皙的耳朵后面,下垂的眼尾三分无辜七分温柔,像只纯良无害的小兔子,或者又卡哇伊又亚撒西的日本女高中生。
    任景秋越看越靠近她,直到被季以禾不耐烦地一巴掌扇开:“离我远点!”
    错了,不是大和抚子,是家暴男。
    季言礼按顺序去了1班2班以后,敲了3班的门,礼貌道:“老师,您好,我是学生会来宣讲的同学,可以借用十分钟么?”
    毕竟是军训带过的班,顿时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季学长!”“季学长来宣讲吗!”“学长好久不见!”“学长我想你了!”
    讲台上的舒敏是个瘦骨伶仃的女人,马脸挂得老长,踩着尖头细高跟鞋,手掌拍了一下讲台:“吵什么吵?!嫌门口站得不够多是吧?!谁再讲话给我出去!”
    班上一片死寂,舒敏威严地扫了一圈教室,等到连呼吸声都没有了,才一步步走下讲台,高跟的声音清脆,声音尖细:“给你十分钟。”
    季言礼微笑道:“老师,让门口的同学也进来吧。”
    舒敏冷道:“在门口也听得见。”
    季言礼心里叹了口气,余光看到小任和妹妹小心翼翼从窗口往里瞄,舒敏一回头,两人立刻齐刷刷转身背过去。
    他隐约听说过舒敏的名气,最凶悍的女老师,教数学,曾经因为把家长骂哭过而闻名全校,早些年还体罚过学生,有一把一米长的铁戒尺。
    后来教育局出文件说不许体罚,才改成骂人。
    季言礼把U盘插在接口处,播放了一个简洁的PPT,主要是介绍学生会各部门的大致分工,方便新生报名,以及加入学生会的各种好处,包括但不限于学生工作工资、综评加分和自招简历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毕竟翰林高中的学生会极其优秀,每届会长几乎都会被文卷或青竹中的一个提前录取,名声在外,每年新人都有多半会提交报名表,所以每届都能筛选到最优秀的人,良性循环。
    季言礼介绍完毕,温和地看着大家:“还有什么问题么?”
    宁苗苗举手:“学长,你之前是哪个部的呀?”
    “纪律部,现在部长是高二的沈微澜同学。”
    姚然举手:“学长,你会当评委吗?”
    “会呀,主|席团还有指导老师一起当评委。”
    奚野举手。
    季言礼内心咯噔一声,看着他半靠在翘起的椅子上,坐第一组最后一排,施施然把手举在空中,半扬着眉眼盯着他看。
    季言礼内心有些微妙地抗拒,无可奈何道:“好吧,奚野同学。”
    全班有一半人都回头看他,奚野声音懒洋洋的,从最后一排抛过来:
    “学长,关系好,能走后门么?”
    全班叽叽喳喳竟然响起一大片“对啊对啊!”“是评委要给我们放水啊!”“学长我们什么关系啊!铁哥们啊!”
    季言礼扶了扶眼镜:“这个,确实,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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