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那股子瘴气还在作祟,大少爷脸色有些苍白,只在这一片昏暗的环境中看不太清便是。
那个模糊的身影慢吞吞坐在床沿上,不知从怀里掏出来个什么,手便被人拉了过去,掌心触感柔软,那人力道却不小,火辣辣的疼痛让大少爷不自觉的将手往回缩了一下。
握住他手腕的手又是一顿,动作慢了下来,仍用那方帕子不停的重复擦拭的举动,活像要把他手给搓下来一层皮,只是动作轻柔了些。
白倾阖眼不动,懒得搭理他这样幼稚的举动。
擦他掌心的手突然停住,视线落在他身上,明明眼前已经是一片黑暗他却还是感受到那个身影覆了上来,脖颈上一凉,楚修指腹缓缓从他脖上划过。
“你就这么不愿意看到我?”
石床上那人睫毛微微一颤,鼻腔喷出的气音有些重,像是在嗤笑,却始终没睁开眼。
楚修沉下脸,指尖带着那帕子缓缓擦上他修长白皙的脖间,一下,两下,直到那片肌肤被擦得通红一片,白倾依旧安静的躺在他面前,眉头微微锁着,虽没有反抗,脸上的些许的不耐仿佛在嘲笑他的举措。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骤然俯下身吻住那人。 刺痛蔓延,咸湿的液体顺着喉道缓慢下滑,口腔内满是铁锈味道,白倾被呛得忍不住一阵咳嗽,铁链哐当作响,他终于抬手要去推身上那人。
大少爷眼底的反感被楚修尽收眼底,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他神色,却听得呼吸变得粗重了些,随着空气中一声极轻的‘嘶拉’声,肌肤与冰凉晶石相触之感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有病?”
身上人发出一声冷笑:“今日那妖不也是这样对你么,我看少爷高兴的很。”
白倾气得一口老血上下翻腾,他恨恨的闭上眼,再次将头扭到一旁不想去看他。
那张冷情的脸没有表情时总能给人一种不染尘埃,不屑与世俗为伍的清冷气质,现如今白倾这幅神色将这股气质发挥到了极致。
这样一幅衣衫不整又被困住的狼狈境地也激不起那人丝毫反应,甚至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
楚修脑袋一阵发热,这股怒意直冲天灵盖,这一俯身,那人发出一声痛极的闷哼,睁开眼不可置信的看他。
楚修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那双泛着冷意的眸子对上楚修时,他又看到那人眯起眼问:“你是在养儿子?”
可不是么。
大少爷瞪圆了眼,突如其来的疼痛令他呼吸都乱了,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微微弓起身子,体内一时安静一时躁动的瘴气又开始疯狂逃窜,没有灵脉与之抗衡压制,那股力量更加强横。
无处安放的手拽住了冰冷的细长链,身体因疼痛而不受控制的轻颤,带着那锁链也发出极轻的碰撞声,那道目光一直在追随自己,白倾隐约知道楚修想要做什么。
他顾不上身体的疼痛,艰难的拽住那链往上挪动了一下,微微侧过身将脸埋在臂弯中彻底当一个鸵鸟。
一片暗沉光线中他能隐约看到楚修露在外面的半条小臂,被衣衫遮掩住的手却放在那让他窘迫的地方,就算知道灰色结局会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也阻挡不住大少爷心中要命的憋屈。
这样的情况下他实在不想在那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更不想让他看笑话。
他这样好面子的一个人,能不能留点尊严。
显然楚修并不想给他留所谓的尊严,那只手陡然抽离的时候大少爷眉头狠狠一颤,那人再次覆上来要把他手挪开,好像迫不及待想看到他吃痛的表情,白倾终于怒了,他吼道:“你闹够了没有?!”
这一抬头,他的脸彻底沐浴在昏黄烛火下,额头豆大的冷汗在往外冒,说话的时候嘴唇还疼得直打颤,面色惨白得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晕过去,就算楚修眼再瞎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猝不及防的锥痛从胸口传来,那股子瘴气恰好顶撞在他伤口,白倾登时疼出一声闷哼,脸上血色尽失,身子弓得犹如海虾,一手捂住胸膛大口喘着粗气。
这幅模样是楚修没有料到的,他几乎是瞬间便慌了神:“白倾!你怎么了??”
焦急的呼喊不知入了几句在那人耳中,大少爷显然被疼迷了神志,再也忍不住蜷缩在石床上发出痛苦呻-吟。
楚修急忙把白倾抱在怀里不断将灵力输入他体内,源源不绝的灵力却只让那人眉头皱得更深,那双手胡乱的抓住他衣襟,指尖泛青,微弱的痛呼声不停徘徊在石室。
楚修身体陡然一僵,抱住白倾的手也开始颤抖。
他缓缓将手收回来,满手的粘稠血腥令他脑袋空白了一瞬,怀里人已经慢慢陷入昏迷,只是身上不停的在发颤,连体温都在散去。
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死。
地下宫殿入口处的阴风四起,呼啸声重得似乎要刮断岛上桃花枝,楚修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嘴里语无伦次的喊着白倾,空有一身修为却不敢随意用,头一回慌得不知该做些什么,那一拳险些把石室的墙砸出个洞,鲜血不断从指骨滴落,他终于恢复了几分理智,用灵力探查他的身体。
与此同时,白倾脖子上隐约浮动着一层黑气,那股黑气冒了个头,马上又顺着他的锁骨钻入胸膛消失不见,那股子气体每每窜动之时,少爷便会无措的拽紧他衣袖,面色都被疼得有几分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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