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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是红着眼看阿鸢离开。
    那女子走后阿娋的眼神忽而变得很寂寥,总是摸着肚子发呆。
    白倾能明白她心中所想,孩子是无辜的,她不想让这个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
    她相信,宴华是爱她的,也爱这个孩子。
    这句话说完半天就没了声响。
    白倾身上极淡的兰麝暗香涌入鼻腔的那一刻,楚修迅速坐起身把那人揽在怀中,片刻功夫,怀里人的呼吸已经变得绵长平稳。
    大少爷睡着了。
    楚修撩起他衣袖,将二指搭在白倾腕上阖眼感受,脉象平和有力,并无异样,好似少爷真的只是乏了。
    他轻手轻脚将人抱回塌上,眼神没一刻离开过他。
    第八十四章 尸血
    白倾梦中很不安稳,他的情绪好像也随着阿娋心情起伏而变化,故而睡容也是一副双眉紧锁的模样。
    宴华是个花花公子没错,但他花得很真切,用他的话来说大抵是:我真的很爱你,我也真的很爱她。
    在无数次温声哄劝后,阿娋还是崩溃了。
    这股情绪是在她亲眼看到书生不停跟陌生女子周旋时陡然炸裂的,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那些女子中,也有和她一样身怀六甲的。
    最可笑的是,这日她还在试喜服,真红褙子、红罗长裙,有霞帔无凤冠,与那张俏红的脸相映得格外好看。
    他们争执不下很久,可书生这回无论怎么说好话阿娋都没有拿正眼瞧他,只是袖内的指尖一直在发颤。
    她在隐忍。
    阿鸢说过的话不停盘旋心头,她终于问了出来。
    “你靠近我根本就是另有所图是不是?!”
    “阿娋,你...”
    书生眼中没有愧疚,只有吃惊,她见宴华这幅神态扭头看向一旁,深深吸了口气,眼中的泪被她逼了回去,她的声音也突然平静下来:“我们初次见面的山匪也是你演的一出戏,对吗。”
    大少爷听得心速都有些快。
    书生仍是一副惊诧脸,像是没料到她突然发难,一时准备好的哄劝之词全都派不上用场而哑声。
    阿娋开始一条条数落他的罪证:“你早就知道我是修真者了,你挑选的那些女子也全都是修真者,你跟我在一起,跟她们在一起,只是为了你自己,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也没有爱过任何人。”
    阿娋虽平静,眸中星星点点的亮光却没彻底湮灭,她还在期许。
    然而宴华解释的话比白开水还干:“不是这样的,阿娋,我是爱你的...我真的...”
    阿娋的表情告诉大少爷,她非常失望,蓄意已久的泪珠终是忍不住滚落出眼眶,她尖声打断他:“你说谎!”
    白倾一直以为阿娋是个活泼又心善的单纯小姑娘,可当他看到接下来那一幕时,整个人都震惊到无以复加。
    赤玉链不知何时被她戴在手上,她缓缓浮在半空,·嫣红衣裙与青丝交缠纷飞,女子面容冷厉,话语中满是恨意,与平日里的阿娋截然不同。
    不过身为修真者,这才更像她。
    “白晏华,你想让白家世代修仙,我偏不让你得逞,你与我结合只是为了诞下一个有灵根的孩子,我便杀了这个孩子,我会让你们白家世世代代都无法如愿!”
    在这几欲震破耳膜的凄厉声音中,大少爷猛然惊醒,他哪里是做梦,他看的是百魂门与白家的前尘往事啊。
    阿娋,就是广俞子。
    “以吾之血,以吾之魂,以吾毕生之修为下此诅咒,咒其生生世世,永生永世,都与灵脉缘绝!”
    隆起的小腹以肉眼所见的速度变得平坦,她杀死这个孩子的方法与自己一样,是流尽血液而死,这一幕太过刺眼,浑身是血的她与白晏华撕心裂肺的咆哮便定格在白倾心中。
    他目瞪口呆。
    在阿娋倒在白晏华怀里的那一刻,她脸上那层若隐若现的朦胧白雾也散了去,大少爷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这一眼看得他脑瓜嗡嗡直响。
    梦境还没有结束,他听到阿鸢的声音,又看到一群紫衣白裙的姑娘赶了过来,却只见到一地的鲜血和落在地上那根染了血的手链。
    阿娋不见了。
    阿鸢的怒气和大少爷心中的震惊一样高涨。
    他听到阿鸢斩钉截铁下的命令,又看到她们发狂一般找了数日阿娋的尸身,却始终毫无所获。
    只有白倾知道阿娋去了哪里。
    白府祠堂下的密室中。
    他似乎看到了白晏华颤巍巍的把阿娋尸身抱回去的模样,看到他心急如焚的想要救下她却丝毫灵力都没有的绝望,最后只能把她藏匿于冰室中,如法泡制以鲜血画下阵法守住她的尸身。
    白倾不知该说阿娋傻,还是该说她爱憎分明。
    她的情意与恨意一样单纯得让人心疼。
    白晏华爱阿娋吗?
    肯定是爱的,可要说他是不是只爱她一人,就无从得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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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
    白倾从梦中转醒时天都黑了,便看到楚修一动也不动坐在塌前看他,眼神关切,整个人已然生了根。
    他懒洋洋的翻了个身,一手撑在脸侧问:“宴华这个名字你是不是在白家祠堂见到过?”
    楚修被他问得一愣,低头想了会,点头称是。
    果然。
    小祖宗被原主罚跪的次数多了去了,动不动就是往祠堂跪,多半是跪在那儿无聊看久了才会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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