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要把他腿打断的小喽啰现在正被人揪住后领,一下一下的往石头上砸。
“救...命...”
“嘭!”
“不...敢了...”
“嘭!”
殷红的血顺着浅灰色的岩石缓缓流下来,像是被人用鲜血画上一个诡异的符号。
少年对小喽啰的求饶充耳不闻,下手极重,直到手中那人彻底失去意识,才将他像丢秽污一样随手甩在一边。
他将另一个人拖到白倾面前。
靴底踩在那人手背上,前脚掌甚至还狠狠转了一下。
指骨应该是断了。
白倾脸色更白了,大抵是吓的。
楚修正居高临下看着他,眸子里流转着深红的暗光。
被他踩在脚底那人神情比白倾还要骇人,大少爷头一回发现痛苦能使人的嗓子尖到这种地步。
这是方才朝白倾脸上泼水的男人。
他向白倾伸出一只手,眼泪跟鼻涕泡一起汩汩往外冒,口吐白沫,看起来跟中了毒似的,声音满是惊恐。
“大人...我错了,放过我吧...”
眼前一花,求饶那人就被少年一脚踢得不省人事,脖子以一个极其夸张的角度拧在一边。
还发出一声轻轻的‘咔嚓’声音。
白倾僵直了身子。
...死了。
少年喉中发出一声冷笑:“求饶若有用,杀人亦无罪。”
他将那具尸体踢到一边,动作随意,熟练得像做过无数遍。
少年慢慢蹲下身,眼神中的阴鸷像毒蝎一样紧紧扼住白倾的脖颈,他觉得呼吸有些艰难。
小祖宗找过来了!
少年死死盯着他不说话,眼神锐利,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白倾犹如被凌迟。
蛙声蝉鸣中,那张阴沉的脸又凑近了一点,大少爷悄然缩了一下脖子,后脚借力跟在草地上一蹬,离楚修远了些。
少年见他这样,合上眼,睫毛微颤,随后沉沉吐出一口气。
白倾甚至能清楚的看到他下颌肌肉的细细颤动。
完蛋!
白倾第一反应就是跑,有多远跑多远。
他踉跄的站起身,转头就跑,却没跑出两步路,就被脑中致命的晕眩感逼得身子一歪。
双手往前虚抓了一下,左肩登时疼得冷汗直冒,眼前景色来了个180°大转弯,他顺便欣赏了一下漫天星光。
紧接着,后脑勺被温热的掌心托住,整个人都被那股不可思议的力量抚向一边。
那只手触碰到他的时候微微一颤,白倾感觉少年动作滞了一瞬,却在下一秒就紧紧把他揽入怀中。
胸膛的心跳平稳有力,周身骤然缩小的空间感使他没来由一阵心安。
大概真的累了。
白倾听着鼻间粗哑的呼吸声,抱着死也要死得舒服的想法,反手扒住了温暖的来源。
此刻,他连自己的坟埋在哪儿都想好了。
-
“白倾,你骗了我。”
“我这辈子最恨别人欺骗我。”
“为什么对我好,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接二连三咬牙切齿的言语成功让白倾睁开双眼,四周却空无一人。
漆黑一片。
“白倾。”
“白倾?”
“白倾!”
大少爷打了个寒颤,眼前没有光,声音却无处不在,嘶吼的,呢喃的,恨意的,尖叫着冲入他耳膜。
吵。
他用力堵住耳朵,在这片黑暗中狂奔:“没有,我没有骗你!”
它们发出一阵狂笑,与风一起再次飘在白倾耳边,宛如鬼魅。
“你不想死,所以才对我好,你怕我杀了你?”
这句话如同一根长针,刺痛了一下他小小的自尊心。
他回头吼道:“你瞎说,老子才不怕!”
几乎是他语落的同一时间,铺天盖地的细语狂吼炸裂在他耳边,其中一道声音,如雷贯耳。
“白倾,我不会杀你,作为你骗我的代价,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
“我草!!”
白倾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额头一阵冷汗,前后不过几秒钟的功夫,立马抱着胳膊嘶嘶吹着气。
虽然吹不到伤口。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过后,他听到梦中那个熟悉的声音。
“感觉好些?”
小祖宗头发乱糟糟的,眼眶深陷,满眼的深红血丝,面色阴晦。
梦中最后那句歇斯底里的话在他耳边不停萦绕,逐渐与面前的少年重叠在一起。
白倾吓得脸色骤变,忙坐起身解释:“楚修,我没骗你,我是打算去七雾门的!”
少年身形一顿,他垂下眼帘,走到白倾面前递给他一杯温茶,沉默不语。
白倾甚是忐忑。
颤巍巍的接过那杯茶小口呷着,却禁不住口干舌燥,大饮长歠两口就喝得一滴不剩,他舔舔干裂的唇边,小声问:“还有吗?”
他巴不得把壶拿过来往嘴里倒。
小祖宗看了他一眼,当真把茶壶拿了过来。
他怀疑楚修有读心术。
补充完水分后,白倾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他半瘫在床头,眨眼的动作都放慢不少。
楚修看向他,缓缓开口:
“你差点死了。”
窗外小贩高昂的叫卖声在这安静的档口飘荡在两人之间:“新出炉的包子诶!皮薄馅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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