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了一场雨,苏元娇便不想起床。
一直窝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到巳时才懒洋洋地爬起来,在香荷和妙语的伺候下洗漱用膳结束,她坐在窗前望着窗外接连不断的雨幕,低声问道:“阿昀是什么时候走的?”
“禀小姐,姑爷寅时便离开了。”香荷回答道。
“寅时?”
竟离开地这般早。
香荷点头:“是的小姐,姑爷离开之前吩咐奴婢和秀竹要好生护住小姐,近段时日京都恐怕要有大动作,贸然外出十分危险,还请小姐这些时日尽量不要出门。”
“尽量不要出门?”
苏元娇笑了一声,摇头道:“明日便是舅舅的生辰了,舅舅即便是要小办一场,作为舅舅的亲外甥女,我岂有不去之理?何况,我爹娘和哥哥都是要去的。”
楚王府一脉没有多少子嗣,苏家这一代也就她和哥哥,都是子嗣单薄的人家,又是血脉至亲,所以两家感情一直很好。
平时走动得也最多。
香荷说道:“明日的话,应当可以。”
京都城内局势再严峻,也应该不会在这短短的一日之间爆发。
只要她们能多加注意便好了。
不多时,萧淑钰派人前来将苏元娇叫去了她的院子,神色复杂地询问她:“娇娇,你哥哥最近有些不对劲,瘦了许多,还以忙为借口,都不来给为娘请安了,你可知你哥哥是发生何事了?”
苏元娇摇头,装作不知,安抚道:“娘,大概是哥哥这段时间真的忙吧!您就别忧心了,等忙完这阵子,哥哥就有时间前来给您请安了。”
“娇娇,你莫要哄骗为娘。”
萧淑钰拧着眉头正色道:“你跟你哥哥都是为娘生的,你们有什么小心思还想瞒过为娘?”
她的声音更严厉了一些:“你知道什么最好给为娘说清楚,你哥哥从小就是一个报喜不报忧的,他这般回避为娘定然是有事隐瞒。为娘听说他最近精神不太好,他跟意茉的婚事又往后推,再这样下去何家人该有想法了!”
“娘,哥哥不是小孩子了,他自己的事便让他自己打算吧!”
苏元娇抱住自己娘亲的胳膊,撒娇道:“您和爹爹这些时日将我禁足在院内,今日有您召唤我才得以出来,怎么会知道哥哥的事呢?爹跟哥哥每日都要去上朝的,想必有什么事爹爹更为清楚,不然您问问我爹?”
“我要是能在你爹嘴里问出点什么事来,我还用问你?”
萧淑钰气愤道:“你爹罚你抄写的家训你抄好没?拿来给为娘瞧瞧。”
“抄好了。”
苏元娇从袖口里掏出抄写了一百遍的家训递给她娘,声音软绵绵地说道:“娘亲你且看看吧!我一个字都没少抄。”
萧淑钰随便翻看了一下,便随手放在了一边,拧着眉头说道:“你跟你哥哥从小便感情好,这段时间为娘总觉得他有什么事瞒着为娘,你多关心关心他,若是真的有什么问题,要及时告诉为娘知道吗?”
“知道了。”
苏元娇点头,挑了挑眉,试探道:“那……我的禁足?”
“每日可有半个时辰去寻你哥哥,其他时候安心禁足。”
萧淑钰冷哼一声,打消了苏元娇的幻想:“除非为娘允许,不然你不能踏出院门半步,你爹让你禁足已经是罚轻了,要是为娘说,就该让你去跪祠堂,向苏家列祖列宗请罪。”
苏元娇连忙笑着说:“哎呀娘亲,我已经知错了嘛,日后定然不敢再犯这等错误了。”
“你最好是真心知错。”
萧淑钰摆手道:“既然在你这里问不出什么来,你便回去面壁思过吧!等你哥哥回来,你再去看看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女儿告退。”
苏元娇回了院子,刚把手帕绣完,便收到了苏元骁回府的消息,她将手帕收好便急忙赶去了苏元骁的院子。
苏元骁看见她,便笑出了声:“你还在禁足,莫要这般肆无忌惮。若是惹得娘亲不快,可没有你好果子吃。”
“我今日前来,是娘亲应允的,她每日给我半个时辰来你院中坐坐。”
苏元娇说道:“娘亲瞧出你身体不好,你这些时日都没去给娘亲请安,她担心你,便让我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身体差了点吗?这些时日也都有喝药,情况有所好转,若是娘亲再问起此事,你便说我偶感风寒,怕传染给她老人家这才没去请安的便是。”
苏元骁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咳得脸颊通红,这才压抑着胸腔内翻涌的疼痛,扯着嘴角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说道:“你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去吧!为兄稍后还得忙。”
“行,你忙吧!不管如何,都要注意身体,累了便休息,切莫逞强。”
苏元娇知道哥哥这是要支开她,情况肯定是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好。
但是,她也不忍心揭穿哥哥拙劣的表演,起身便走了。
半个时辰后。
粉黛刚守着苏元骁将药给喝了,便被苏元娇叫到了跟前来。
苏元娇拧着眉头,一脸严肃地逼问:“粉黛,你给我说真话,哥哥现在的身体是不是真的出了很大的问题?在锦州时,你不是说哥哥至少可以再撑三个月吗?现在才过去一个多月,为何看起来便这般憔悴了?”
“小姐,大公子的情况说来复杂。”
粉黛低声说道:“奴婢方才才收到消息,药材已经寻到了,大概还有三日便能送到奴婢手中,到时候将解药配出来便能给大公子解毒了。但大公子的身体亏损得越发严重,解药的药性强烈,也要大公子能撑住才行。”
“三日……”
苏元娇刚松了一口气,便听到需要哥哥撑得住这三个字,心瞬间又揪紧了,急忙问道:“要撑得住?若是撑不住又该如何?”
“撑不住的话,便是回天乏术。”
粉黛拧着眉头,实话实说道:“但是依奴婢看来,大公子乃是心性坚定之人,这些时日奴婢也一直在给他温养着身子,应当是能撑得过去的。”
只是,不能保证一定撑得过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