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阳郡主抓住苏元娇的小手,打趣道:“娇娇,见到诚哥哥开心吗?一会儿我给你寻个机会,让你跟他多说说话培养感情,等日后你们成婚了,他也能待你更好些。”
“不必了表姐。”
苏元娇摇头,她今日过来的目的可不是跟萧诚屹培养感情的,
她扭头,扫了一眼站在萧诚屹画船上各有千秋的青年才俊们,其中有几个是熟面孔,上一世是萧诚屹的幕僚,为他争夺皇位贡献了不少计谋。
但也有后来被萧诚屹诛杀的。
比如始终坐在人群外围,默默喝酒的灰衣男子陈策,乃进州人士。
他面容坚毅,身材高挑却单薄,面色苍白带着病态,在一众青年才俊中并不显眼,脑子却极其聪慧,极善权谋。但他为人随性,最喜饮酒,上一世也跟了萧诚屹一年,后来因与萧诚屹信念不一而选择离开了诚王府。
却在返乡途中被萧诚屹派人暗杀身亡。
“在看什么呢?”
明阳郡主抬手敲了敲苏元娇的小脑袋,笑着说道:“咱们去船尾瞧瞧去,这船上全是臭男人,早知道我们给炎哥哥要上两坛子酒自己游湖玩乐就好了,省得你们放不开,一点乐趣都没有。”
苏元娇收回目光,轻轻摇头:“没看什么,走吧!”
不过两刻钟,萧诚屹和萧炎显便都从船舱中走了出来,他们所到之处,青年才俊环绕,将他们二人围绕在最中间。
陆绮月便趁机溜到了她们身边,脸蛋红扑扑的,羞涩不已,明阳郡主刚要打趣她,便瞧见萧诚屹越过人群向她们走了过来。
明阳郡主立马眼睛一亮,轻轻地扯了扯陆绮悦的衣袖,小声说:“诚哥哥肯定是过来找娇娇的,咱们回避。”
陆绮月心领神会地点头,两人立马扭头就跑。
苏元娇下意识伸手想拉住明阳郡主,却连衣角都没摸到。
“娇儿。”
萧诚屹望着有些手足无措的苏元娇,低声问道:“这几日,你过得可还好?”
“嗯,甚好。”
苏元娇点头,问他:“你呢诚哥哥?”
“本王也甚好。”
萧诚屹望着苏元娇莹白如雪的的面容,眸色渐深,几乎抑制不住想要抱抱她,但人多,只能克制,轻呼了一口气之后,轻笑着低声道:“再过几日,本王就要去丞相府与丞相大人商议咱们大婚之事了,娇儿可欢喜?”
“这般快吗?”
苏元娇错愕,连忙红着脸垂下了脑袋,眸中却一片冰凉。
她知道这一日迟早要来,却没想到竟然会来得这么快。
快得她有些措手不及。
“娇儿,本王已经让钦天监看过日子了,六月十八是个好日子,距今也还有三个月,现在开始准备婚事也不算仓促,你觉得如何?”
萧诚屹即便已经猜到父皇对丞相府的态度,也知道丞相府日后一定会日渐衰败,但一看见苏元娇这无人能及的面容和她娇娇软软戳人心窝的模样,便恨不得立马将她娶回府好生疼爱。
即便是丞相府不能为他争夺皇位提供帮助。
但并不妨碍他就是想要得到苏元娇。
大不了,再过两年,父皇的态度越发明朗了,他再寻个法子重新迎一位正妃便是。
“六月十八?”
苏元娇咬咬唇,犹豫道:“虽然我也想跟诚哥哥早些完婚,但六月十八是不是太早了些?我……我下个月才及笄,三个月后便成婚,我爹娘定然舍不得我的……”
上一世,她十七岁时才跟萧诚屹成婚。
这一世竟足足提前了两年。
“娇儿,诚王府与丞相府相隔不远,你若是想,成婚之后随时都可以回娘家。”萧诚屹温声细语,情意绵绵道:“本王只是太喜欢娇儿了,所以才会迫不及待地将娇儿娶回府,难道娇儿不想早些嫁给本王吗?”
“我……我……”
苏元娇咬了咬唇,低下了脑袋,小手紧抓着手帕,瓮声瓮气地嘟哝道:“我自然是想的,可我也想多陪陪爹娘,在爹娘身边尽孝。皇上以仁孝治天下,作为皇上的子民,自然也要以仁孝为先。况且婚姻大事,自然要由父母做主。”
“只要娇儿愿意早些嫁给本王,其他事便交给本王来做,娇儿只需好生等着成为本王的诚王妃便好。”
苏元娇点头:“好。”
刚回到家,苏元娇便立马给母亲说了萧诚屹欲将婚期提前到六月十八的事。
常宁郡主气得拍桌:“诚王母子欺人太甚,竟为了早些迎那宋家女进门这般糟践我闺女!”
苏元娇心疼地抓过母亲的手,仔细查看,见无事才放心:“这段时日,朝廷动荡,兵部空出了几个职位,诚王为了拉拢宋启,自然恨不得立马娶了我这个正妻,再将那宋家女迎进门。可人生在世,岂能事事顺遂?”
付太尉年事已高,力不从心,手中虽没有兵权,却管军中将领职位调任,也曾领命带兵戍守边疆多年。故而,在军中威望极高。
但他家中儿子上战场,四个便死了三个,只剩下一个体弱多病的传宗接代,这些年付太尉心灰意冷,多次告老还乡都被皇上以朝廷需要他而将他留下。
付太尉老了,也厌倦了朝局。
手中的权利已经慢慢被宋启掌控,他也就占着太尉的官职,实际操控都由宋启做主了。
皇上知晓,却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迟迟不肯放走付太尉,提宋启做太尉。
“诚王做得未免太过明显,皇上正值壮年,他也不怕过犹不及!”
常宁郡主冷着脸端着茶杯狠狠地灌了一口茶之后,冷静下来了:“娇儿,此事你莫慌,待你爹回来,为娘与他好生商议再做决定。”
苏元娇摇头:“娘,我不慌。”
她是真的不慌,而且早就有了打算。
当天夜里,沐浴之后,换上轻薄的寝衣,妙语给苏元娇擦拭头发,嘟哝道:“小姐,您性格这般好,又生得如此貌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乃是京都才貌双绝的第一美人,也不知道诚王殿下为何要这般待你。若奴婢是他,恨不得将小姐捧在手心里好生宠爱,定然舍不得伤您半分!”
“世间男子多薄情,何况诚王还生在帝王家。”
苏元娇神色寡淡地垂眸道:“在他们眼中,重要的只有权势。其余的,算不得什么。”
虎毒不食子,萧诚屹可是心狠到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活活摔死的。
比虎还要毒的男人。
压根就不算是人了。
而是蛇蝎恶鬼。
“媳妇儿,此言差矣。”
一道轻佻的声音贸然响起,没有任何征兆,却又在意料之中。
妙语脸色瞬间不好看,扭头瞪向了在她们身后的凳子上不知坐了多久的江卓昀,愤愤道:“江公子,你别总是夜闯我家小姐闺房,若是让旁人知晓了,你叫我家小姐如何做人?”
“小丫头,你且放心,你家姑爷我武功高强,踏雪无痕,无人能及,旁人是察觉不到你家姑爷踪迹的。”
江卓昀抓住桌上的糯米糕往嘴里丢,又端起方才苏元娇喝了剩下一半的茶往嘴里灌,咽下去之后才笑嘻嘻地说:“丫头,你家姑爷肚子饿了,你赶紧下去给姑爷我弄些吃的来,姑爷我与你家小姐有情话要说。”
“你!你休要胡言!”
妙语气得握着拳头往前冲,气势汹汹要打人:“我不许你辱没我家小姐!”
“好了妙语,你下去让厨房给他下碗面。”
苏元娇见江卓昀身子一闪,轻松躲开妙语的攻击之后,才无奈地笑道:“日后江公子再来,不管他说什么,你莫搭理他便是,不必跟他较真。”
毕竟,这个男人没脸没皮,嘴皮子还很利索。
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也没法较真。
妙语跺脚,不情不愿道:“是,奴婢知晓了。”
“媳妇儿,不过两日不见,为夫便听说你跟别的男人婚期将定?”
江卓昀又摸了一块糯米糕往嘴里丢,语调也十分不正经,但那双幽深的墨眸却紧紧地盯在苏元娇脸上,丝毫不放过她脸上哪怕一丝一毫的表情。
苏元娇抬眸望他。
只见他虽然衣着光鲜,一身风流,歪歪斜斜地用手撑在桌上,吊儿郎当,极不正经,但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出他眉眼间的疲倦和眼中的执拗。
苏元娇觉得很奇怪。
她上一世跟江卓昀并没有过多交际,这一世她也不过是因为提前知晓宋清绵要设计她和江卓昀的事提前跟他合作了一下而已。
实在想不通,江卓昀怎么就看上她了。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的这张脸长得好看吗?
“诚王想娶宋家女,来龙去脉想必你也清楚,我便不多费口舌。”
苏元娇说:“诚王定下的日子是六月十八,我下个月便及笄了,即便我父母能拖一段时间,但也不会很久。”
江卓昀坐正身子,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抓着糯米糕丢进口中,微笑道:“那,媳妇儿可有对策?”
对策自然是有的。
最直接的做法便是离间宋启和萧诚屹,让他们狗咬狗。
而现在的宋府内部一定不平静,宋清婉和宋清绵定然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只要出点意外,不管是宋启还是萧诚屹打算都会落空。
但治标不治本。
谁让宋启女儿多呢?
苏元娇笑了笑,杏眸闪亮:“付太尉可用。”
付太尉这些年是不太处理政务,属于半隐退状态,但他终究位高于宋启,兵部官员调任,乃是他的职责。
只要他出山,宋启根本没办法再做手脚。
打算自然落空。
况且,今日她已经让人往炎王府送了一封信。
接下来,萧诚屹定然会忙碌起来,自然顾不了大婚事宜了。
江卓昀挑了挑眉,笑呵呵道:“付太尉年事已高,现如今也就担着这职位,可有些年头不过问朝堂之事了。世人都知晓付太尉可用,至少比宋启用起来顺手,但如何能用才是关键啊媳妇儿!”
“是吗?”
苏元娇深深地望着江卓昀,眉眼带笑。
这些时日,她渐渐想通了一些事,上一世江卓昀能在边疆快速领兵,步步高升,纵然他天众奇才,文韬武略,但能在短短两年之内便能带领数十万大军造反,若是朝中无人帮衬是几乎不可能的。
宋启一开始便站队明显。
镇国将军身故之后镇国将军府的兵权便上交给了皇上。
能在军队做这么多手脚的人,还有谁呢?
江卓昀眼眸闪了闪,忽然就笑了,笑着笑着便哈哈大笑,心中十分畅快,愉悦得眉飞色舞,他朗声道:“既然媳妇儿这般信任为夫,为夫自然要为媳妇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