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峰底下的确有个观剑庐,可里面没有师长,谢风掠选择去那里,根本就是在选择走一条自学的路。
修行之路,若无人领在前,那该走得何其艰难。
宗主表情严肃起来,眉头紧蹙,胡须捋了又捋,问:“观剑庐是什么地方,你可有了解过?”
谢风掠语气不改:“弟子已详细了解过。”
漫长的沉默。
宗主端详谢风掠,话语甚是郑重:“你想好了?”
“想好了。”
“那……便尊重你的意愿。”
宗主声音里夹杂着叹息,“若是改了主意,随时来寻我。”
谢风掠执礼道谢。
弟子大会继续。谢风掠退去一旁,不再立于一众新弟子之首。
石坪开阔,山间阳光明晃晃的,耀眼得不行,谢风掠站的地方正正是太阳底下,却连眼都不眨。
过了一会儿,一颗细碎的石子落到他脚边,并伴随着一句一字一顿的:“谢、风、掠。”
是萧峋在说话。穿红衣的少年郎坐在树荫下,银发披散,眉眼弯得格外好看,嗓音温温柔柔。
旋即又说:“我可记得你不姓谢。”
他清楚地记得,在来宗门的路上,谢风掠同人互换姓名时,并没有带上“谢”,旁人问及,回答也语焉不详。再回想他上辈子听说过的传闻,这人之所以会姓谢,好像是谢龄允了他,让他随他的姓。
原来竟是真的。
这人对雪声君可真是憧憬得很啊。
萧峋心念电转,在谢风掠偏首望过来的视线中,眼底流露出好奇:“你没有自己的姓氏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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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的话,一般都是晚上十二点左右
第3章
谢风掠表情黑了一瞬。
谢风掠的确没有自己的姓氏。他是个<a href=https://www.po18e.vip/Tags_Nan/GuEr.html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孤儿</a>,在西境的地下城长大,名字前的姓氏,本该由师尊赐予给他。
他的师尊该是谢龄——上一世,他的师尊就是谢龄。
这是他第二次走上人间道入门试炼的山路。他也不清楚为何,莫名其妙便重生回到了此时。他本已经过数十载沉浮,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异乡小子,成为了中州正道之首,掌天决印,一剑号令天下。
此般遭遇,竟也掐算不出缘由,不过从前的境界修为虽不在,但眼界和阅历不曾丢。
上一世参与入门试炼时,他是个不知机敏、不善变通的愣头青,排名仅在二十人中游,而这次,他拔得的是头筹。
可是为何,师尊却不再看他一眼了?
是因为他本可以用更快的速度通过栈道的,但为了不太引人注目,刻意收敛了些,便显得不够用心、未尽全力?
难不成真是这个原因?
是了,一定是这个原因。
师尊曾说过,当初收他入门,看中的便是他的拼命和不服输。
在这人间走过一遭的人早学会了喜怒不现于行,谢风掠的懊恼只在暗中,对萧峋的问题亦不理会。
萧峋又看他一眼,觉得好生无趣,将衣袖一抖,起身走到接引他们这些新弟子的师兄师姐面前,笑吟吟地问去听松堂的路。
鹤峰。
谢龄直接被师兄拎到了屋中榻上,以打坐入定的姿势摆放好。
返程太快,谢龄腿麻的劲儿都没缓过去,心里的苦不止一分半点。师兄的担心却在另一处。他瘫着脸,沉声说道:“你伤势未愈,不该动用灵力。”
话音刚落,谢龄感觉胸口一痛,喉咙一涩,猛地咳出一口鲜血来。他一身的力气都没了,额头冷汗直下,风从门外吹来,冷得他直发抖。
师兄捏出一颗药丸塞进谢龄嘴里,手虚按在他胸膛前,缓缓渡去灵力。
“气起府舍,过天枢、太乙,再上行,走朔门、云门,最后汇入灵台。这都忘了?”师兄道,纵使语气冷冰冰、口吻硬邦邦,但渡到谢龄体内的灵力温温和和,引着谢龄的灵力缓慢游走。
谢龄听是听不懂这些东西,却也仔细体会着力量的变化与流动,渐渐抓住了点运转灵力的感觉。
他恢复了些力气和精神。
一有精神他就忍不住吐槽,技能都用出去多久了?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还有你这师兄,念的是言灵系吧?
约莫半刻钟,师兄撤回手,往四下一顾,弹指点燃香炉里的香,道:“这时候收个徒弟也好,省得一些杂事无人去做。”
香的味道很淡,清冽中夹杂清甜,谢龄很喜欢。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心里想那不如直接请个打杂的。
“你方才收的那徒弟,是鹿鸣山萧氏遗孤。”师兄提到萧峋。
谢龄略感吃惊:“遗孤?”
“两年前,鹿鸣山萧氏被仇家灭门。”师兄道。他很清楚雪声君对江湖杂事不了解,又说:“鹿鸣山萧氏,百年前的名门望族,后来日渐衰落,近些年在江湖上只剩微名。”
谢龄“哦”了声,默默记住这已成前史的事情,目光飘向这屋室。
根据他先前的参观和判断,这里应是待客的前殿,或者说正殿,但显然鲜少有人来做客,雪声君就直接把这当做了书房。
客榻有且仅有一张,在这主榻左边。东窗前是一张长长的书桌,能看见有宣纸铺开,砚台上搭着支毛笔。西面整面墙都是书架,高度仅比屋顶矮些,凭借谢龄的本事,若想拿上面的,还得搭个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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