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禹你有要报的吗?”关泽问。
肖云浩注意力也转移到任禹身上:“对啊,你要不要跟烬哥搭配跑个接力什么的?”
任禹刚想摇头拒绝,谭烬就开口道:“他报4x200接力跑。”
肖云浩和关泽再次心照不宣地看了对方一眼,肖云浩感叹道:“校第一第二一起参加接力,怕是又要圈粉无数。
”
而且这次圈粉怕是cp粉了。
任禹夹了一根芹菜,眼眸低垂:“我不参加。”
“啊?不参加?”肖云浩扭头看了看谭烬,谭烬耸耸肩,没说什么。
肖云浩埋头吃他的小炒面。
算了,这两个人之间的事他还是不要掺和了,大佬的世界他不懂。
吃完饭谭烬直接回了宿舍补觉,任禹又回班自习将下午谭烬讲的卷子过了一遍,将几道拿不准的题重新做了一下,到了晚自习统一放学时间才跟着大部队一起回宿舍。
回到宿舍灯是灭的,任禹悄声进去看到谭烬已经睡着,蹑手蹑脚地洗漱完后,任禹打着手机上的手电筒回床,路遇谭烬床下桌子时看到他的手机亮着,应该是调了静音,上面显示着有来电。
任禹瞟过,看到了“谭向”二字。
想到谭烬白日时的困乏,再加上他的手机调成的静音,任禹当做没看见的样子爬上床准备睡觉。
任禹做了个冗长繁杂的梦,梦里他又回到了三年前最黑暗的一天。
他梦见程瑞带着一帮人闯进了厕所,将他围住。
他听到了有人再骂他是个变性人,又听到有人骂他是个杂种,后来声音渐渐模糊,只剩下他自己无助的“我不是”、“这都是造谣”的无谓挣扎。
任禹看到梦里的自己憋住了眼泪,被几个人拳脚相对,后来一个人按住他,另一个人撕扯着他的衣服,他的衣服被撕裂,裸露的肌肤不断遭受着几人的踢打。
有一个人还在旁边录着像,嘴里不断发出笑声。
任禹想要去救梦里那个无助的自己,可纵使急红了双眼,也无法触及,他看到那是的自己的气息一点点变弱,最后挣扎而起,用拳头使劲砸向镜子,另外几人被吓呆了。
他用着最后一丝力气,将镜子杂碎,抓起一片破碎的镜片朝着最近的一个男生刺去。
“别……不要……”任禹看着那时的自己用血淋淋的手抓着一块镜片,接连刺向两个男生,然后冲出了包围 ,逃到了操场上,最终昏迷在跑道边。
梦戛然而止,剩下的是一片漆黑。
任禹醒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上面一片湿润,他坐在床上,接着窗外微弱的灯光看向自己的双手。
过去了啊,任禹,一切都过去了。
他捂住双眼,泪水消无声息地溢出,闸不住般,一滴,又一滴。
他不知哭了多久,最终在昏昏沉沉中再次睡着。
第二天醒来,任禹的头昏昏涨涨,像是快要撑破的西瓜,下一秒瓜瓤瓜皮就要被崩裂开。
“早。”谭烬已经起来,心情很好的同任禹问好。
“嗯。”任禹声音带着嘶哑,他微微侧头不让谭烬看到自己的眼睛,“你先走吧,我一会儿直接去班里。”
“我等你一会儿吧,一起走。”
“不用。”任禹毫不犹豫拒绝道。
之前任禹早上都是跟着他一起走的,就算不吃饭也是一块下楼,谭烬有些奇怪,猜测任禹是不是有什么私人事情要解决。
“那我先走了。”谭烬临走时还不忘把宿舍门给关严实。
任禹起床,洗了把脸,双眼全部肿成了核桃,这样出去别说谭烬,随便拉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哭了。
他那毛巾蘸水敷了会儿眼睛,看起来稍微好了一些,早读预备铃打响,还有十五分钟开始早读,任禹来不及吃饭了,直接向教室奔去。
他从后门进的教室,教室里交作业的交作业,聊天的聊天,嗡嗡声一片,任禹坐到坐位上,谭烬还没有来。
他掏出作业传给前面的人,他和谭烬位置旁边已经放了一摞语文练习册,他大概估计了一下,还有十来个人没有交。
这些人陆陆续续来交作业,直到谭烬来,作业已经交的差不多。
“给,早饭。”谭烬进班递给他一个馅饼,“生煎和鸡蛋灌饼都卖完了,这个馅饼还不错。”
“谢谢。”
谭烬坐下来,宇惜读佳端详着正在吃着馅饼的任禹,发现了他眼睛的异常,张张嘴想要问什么,又噤了声。
任禹早晨让他先走的原因恐怕就是这了。
为什么哭呢?谭烬食指轻轻叩着桌子,思索着。
任禹吃完馅饼,趴在桌子上,脑子里乱成一团。
校园欺凌也好,被诬陷也好,恩将仇报也好,他从来没有哭过,他将所有过往化为沉默,埋藏在流逝过的岁月当中。
可昨天,自己却哭了,悄无声息,甚至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他觉得最近自己的情绪波动有点大,这三年来他习惯了凡事冷淡,不哭不笑,可这几天自己却有种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感觉。
“下面统计一下报运动会项目的名单,有问题的举手。”班长吴让在讲台上喊到,班里喧哗声渐渐消失。
“男子一千五,谭烬、龚涛、俞柏尧、杜柯。”
“男子跳远,王五二、谭烬、高明、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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