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了。”池宁乖乖点头。
夜里有风,拂过灌木丛,摩擦出细微的声响,他重新牵住梁行野,踩着影子往前走。
“你真的一点都不生我的气吗?”
“为什么会生气?”
“给你惹了麻烦,你工作特别忙,还要管我。”梁行野半个月后要出差,地点在国外,加上来回得一礼拜,手里堆了不少事务得提前做完。最近池宁见他总在书房熬到深夜。
“你没有惹麻烦,哪一步都没做错,”梁行野说,“况且洗清污蔑是你自己解决的,你很聪明,也很乖。”
池宁盯着灰黑色的鞋尖:“我不聪明,也不乖。”
梁行野停下来,两人有身高差,池宁低着头,梁行野看不到他眼睛,他把池宁抱上花坛边缘。
这个高度,梁行野得仰视池宁,“我刚才不是凶你,是怕你受到伤害,也在怪我自己,没调查清楚就送你去那里。”
“以后我会多加注意,这种事不会再有下次。”他扣住池宁后颈,手掌轻轻摩挲,“还有,别再说惹麻烦,你不是麻烦。”
池宁观察梁行野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儿,慢吞吞地说:“那我不想走路了,我好累。”
车被司机开回了家,梁行野便抱起池宁,像抱小孩似的,一手揽背,一手托着他屁股。
腿卡在梁行野腰间,硌得有点疼,池宁垂眸看着地上重叠的影子,又说,“梁行野,我想吃扇贝,去法国吃,明天就想去。”
“我待会儿让秘书安排。”
“你陪我去。”
“行。”
“你工作怎么办?你不是很忙吗?”
梁行野:“我抓紧时间处理,来得及。”
池宁歪着头,一瞬不瞬地观察梁行野眼睛。“那你现在就跟秘书说。”
“抱紧我脖子,小心摔下去,”梁行野嘱咐完,摸出手机联系秘书。
按通话键前一刻,池宁抓住他手腕,“我逗你玩的。”
“我才不想去法国,”池宁脸贴在梁行野肩膀上,看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让阿姨做就行了。”
“真的不想?”
“真的。”
“我还要上课,”池宁说完才反应过来,抱着梁行野小小叹气,“没老师给我上课了。”
梁行野笑起来,“你想要的话我让……”
又停住,改口道:“你先休息几天再说。”
他知道池宁喜欢谢川,平日里练得最多的就是他的歌。之前想过带他跟谢川见面,但考虑到谢川性格,骨子里继承了谢家一脉相承的傲气,只对亲近的人随和,思虑后作罢。
谢川是名副其实的优秀音乐人,二十几年前刚出道,一首《他说》包揽了所有音乐奖项,之后出的专辑水平不减反增。
作品传播广泛,播放量下载量堪称空前绝后,演唱会场场爆满,出圈到对音乐不感兴趣的人也能随着街边音响哼上两句。乐坛新人浪潮般涌入,他近八年未发新歌,影响力仍然不容小觑。
池宁无辜卷入岑明森事件,被误认为嫌疑人。后续梁行野怕出纰漏去了警局一趟,谢川刚好在,跟他聊过池宁,还说找个时间一起吃顿饭。池宁也许有机会跟着谢川学点东西。
梁行野的确忙,在别墅吃过晚饭,便赶回了公司。池宁跟着去了,窝在小沙发上,无所事事地看他办公,又和宋晓意聊了会天。
开的是语音,怕吵到梁行野,池宁去了休息室。
他趴在床上,“喂喂喂,宋晓意你在干嘛?”
宋晓意沉默不语。
池宁:“喂喂喂……喂喂喂……”
宋晓意低声:“在写作业。”
“我打扰到你了吗?”池宁说,“那我晚点再找你。”
“没有打扰。”台灯开着,宋晓意在纸上随意涂画。
池宁问:“你在写什么作业?”
“数学卷子。”
池宁又问:“你吃晚饭了吗?吃的什么?你明天是不是要上课……”
把她的生活事无巨细全打听了一遍,宋晓意有时候应有时候不应,最后忍不住了:“你今天话好多。”
“因为我想和你聊天,”池宁停顿片刻,“我说下次见哦,你都没有理我。”
他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想见我,还是什么意思,你这几天心情很不好,我担心你。”
宋晓意放下笔,腿缩在椅子上坐着,忽然问:“你后悔吗?”
“什么?”
“后悔收集证据,不然不会被保安追,也不会被污蔑。你脸上的伤就是那时候弄的吧?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阿姨不借你手机,你被抓到了怎么办?岑……”宋晓意说,“很危险的。”
“我已经非常努力地把解决办法想周全了。”池宁难过地想,但我只是一条小人鱼。
他声音充满迷惘,宋晓意:“是我没好好提醒你。”
池宁说:“我好惨,被追得发疯一样乱跑,趴在地上脸都冻僵了……非常非常害怕,回家还很丢脸的哭了。”
“不过我小时候更惨,很多人欺负我,”池宁低声说,“你不知道,他们会把我塞进一个很深的洞里,然后把洞口堵住,里面放了很多恐怖的动物。”
宋晓意皱起眉:“谁敢欺负你?你哥呢?”
池宁模糊信息:“我哥,他那时候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几个月才回家一次,没人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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