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秦姨娘是白府出身最好、最有钱的女人,一直很受宠,她的地位甚至比白于氏还要高。
府里大多数的人都被她收服,或者向她靠拢。但也有不服她的人,或者敌对的人。
一个姨娘上前,拿起公筷,给白于氏布菜。另一个姨娘接过丫鬟手里的漱口水和帕子,站在一边等着伺候。
用饭的时候,按照规矩,姨娘、小妾之流是要伺候当家主母用饭的。
布菜的姨娘是林姨娘,边关小官吏的庶女,送给白瑾堂联络感情的。生了一子一女,儿子就是在外上学的白景松,女儿白灵儿十岁。
伺候漱口的是夏姨娘,也就二十岁,生了个女儿,才三岁。
食不言,室内一时陷入寂静,只有勺子碰到碗盘时发出的轻微声响。
白于氏吃完了早饭,漱了口,才道:“以后,大小姐就回来住了,再怎么着,她也是这府里的嫡出大小姐!若是,我知道谁嚼舌根子或者对大小姐不敬,休怪我无情!”
下人和贱妾的卖身契都在她手里,打杀、发卖,她还是毫不留情的。
至于那些没有卖身契的姨娘,儿女的教育、婚事可是她这嫡母决定的,谁让她的孩子不痛快,她就让谁的孩子不痛快!
“是!”一屋子的人都恭敬称是。
白菲儿惆怅的叹了一口,怜悯的看着白简儿,道:“没想到姐姐会在凌王成婚前夜被休回来,外面定会有不好的议论。以后姐姐还是不要出门了,若是闷了,就让妹妹们来陪你说说话。”
白简儿拿出合离书,抖开,淡笑道:“这是合离书,我可不是被休回来的。”
合离和被休区别可大了,合离是夫妻因为各种原因过不下去了,被休是犯了七出之条德行有亏的。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白菲儿,道:“这点议论怕什么?妹妹遇到那样不堪的事,都有脸活着,我自然会活的更好。”
“你……”被戳中痛处,白菲儿气的脸色青红交加,简直想撕了白简儿。
“二小姐也是关心您,她的意思是让妹妹们多陪陪大小姐,给您解解闷儿。”一个身材微胖的女人打圆场。
这是秦姨娘的狗腿子赵姨娘,生了一子。
白简儿意味深长的看向白菲儿的肚子,淡淡道:“你还是关心关心肚子里的孩子吧,再不成婚,这肚子可就遮掩不住了。”
“什么?!”白于氏一听,戏精上身,神情关心又痛心,“这是真的?”
白菲儿脸上煞白,眸光闪烁,尖叫道:“我没有,你胡说!你胡说!”
她的小日子已经推迟半个月了,她不敢想,也不敢说。
白于氏现在是个为庶女操碎心的嫡母,恨铁不成钢的道:“快请大夫来看看,若是真有了,得催宋家尽快把人娶过去!”
春花一听,飞跑出去,去请大夫了。
白菲儿扑进秦姨娘的怀里,崩溃的尖叫道:“我没有,我不会有那个蠢猪的孩子的!我没有!”
秦姨娘看女儿这样子,眸光闪烁不定,已经信了几分。
温言细语的哄白菲儿,道:“好了,好了,我们先回院子。”
白简儿可不会这么放过她们,很好心的道:“我的医术还是能说的过去的,妹妹还是相信我的话,不然滑胎了,可会伤身子的。”
白于氏道:“就是啊,为了孩子的安全,还是让大夫确认一下吧!没有就放心了,若是有了,好尽快通知孩子的爹。”
白菲儿怨毒的看着白于氏和白简儿,尖叫道:“不要,我不要看大夫,我没有怀孕!没有!”
秦姨娘抱住白菲儿,哭道:“我可怜的女儿,咱不看大夫,现在就回去!”
说着,就扶着白菲儿往门外走。
“啊!”白菲儿突然轻呼一声,痛苦的佝偻了身子。
秦姨娘关切的问道:“菲儿你怎么了?”
“肚子,肚子痛。”白菲儿脸色苍白的吓人,额头也渗出了冷汗。
白简儿蹙眉,“莫不是动了胎气?快躺软塌上去,不要乱动,不然就麻烦了!”
秦姨娘也不敢执意带白菲儿走了,扶着她躺到软塌上。
大夫是府里供养的,就住在前院,很快就到了。
仔细的号脉,神色变换不定,有些为难的看看白于氏,又看看秦姨娘,欲言又止。
白于氏道:“说吧,这里没外人。”
秦姨娘颓然的问道:“二小姐,真的……怀孕了?”
大夫点了点头,“二小姐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今天是情绪太过激动紧张,动了胎气。老夫开上两幅安胎药,服下就没事了。”
白菲儿一听,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大夫又是一阵忙和,才将她救醒。
白于氏眸中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小火苗儿,面上却分外凝重的对秦姨娘道:“这事儿得跟宋家商量一下,这孩子若是留,得将婚期提前。若是不留,婚期就不动了,到时候菲儿也出了小月子了。”
秦姨娘面色灰白,只得道:“听夫人的。”
她再得宠,也是个姨娘,儿女婚事也得当家主母出头。
但凡正头夫人,没人愿意跟姨娘妾室打交道。
白菲儿双目失神,像只受伤却无处报仇的凶兽。
她已经很久没出熙春园了,今天是听说白简儿被凌王给休回来了,才来讽刺奚落一番的。
现在,怎么会是这样?
怎么到最后,丢人现眼的依然是她?
“都是白简儿,应该是她……唔……”
秦姨娘捂住白菲儿的嘴,不让她说下去。
白于氏冷飕飕的看了她一眼,叫了软轿,将白菲儿送回熙春园。
其他的姨娘、庶出子女也都识趣的告退,一下子,屋里就宽松了。
白简儿打开窗户,散散脂粉味儿,重新坐下,郑重的问白于氏道:“你怎么准许白瑾堂纳这么多女人?”
作为一个现代灵魂,她宁愿孤独终身也不会与人公用一个男人,恶心!脏!
她的男人,可以有过去,但娶了她就得只有她一人,若有背叛,滚球!
白于氏依然端着贵妇人的架子,微微一笑,道:“做女人一定要贤惠大方,嫉妒可是犯了七出之条,要不得啊。”
白简儿撇嘴,“得了吧您,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