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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罩吻
    惨遭摧残的三朵花享年二十一个小时,于当天傍晚寿终正寝,同时许念念在郑可心上厕所的时候去厨房拿牛奶,发现了面目全非的煤气灶。
    郑可心遮遮掩掩的真相水落石出,被许念念骂了个狗血淋头,面对这个正常人想都想不出来的二百五祸事,许念念火上心头无言以对,尺子都懒得用了,指着墙根让她面壁思过。
    一边背书一边罚站,□□和灵魂一齐忏悔。
    许念念皱着眉头坐在沙发上当监工,平均五分钟发出一句死亡质疑。
    “你还说照顾我,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锅的?”
    人的脑回路到底怎么长成什么样能把塑料锅用火烧,下一步是什么,筷子炒菜刀吗。
    “我就这么几天不在家你就把厨房炸了,我要是还不回来你是不是打算把厨房拆了?”
    得知郑可心“没川贝雪梨汤”的理念,许念念瞪圆了眼凶她:“喝什么喝,以后粥也没的喝了!银耳羹也没有了!一碗都没有!”
    许念念有两个人格,一个游离在厨房之外,永远温声温语,乖巧文静,一个和厨房连为一体,炸她厨房如同拔她头发,兔子急了都咬人,郑可心专挑许念念敏感的神经在上面蹦迪,能把许念念气变身。
    郑可心可怜巴巴的背化学方程式,一句话都不敢说,她没理。
    先是伤了人家手,而后虐待人家胃,再之后还拆厨房,她要是许念念,惩罚方式绝对跪空气起步,面壁是想便宜谁。
    就在这时,郑可心等了大半天只等来几口青椒肉丝的胃睡醒了,不合时宜的“咕噜”了一声。
    ......
    许念念白她一眼,和郑可心飘来飘去的目光在空中对接,郑可心小心的陈情:“我饿了。”
    许念念握紧了拳头:“饿着!”
    最后郑可心罚站结束回屋把最后一罐八宝粥喝了,安冀亲情推荐各个口味都好喝的八宝粥,在她嘴里一直各个口味都一个味,然而今天喝的这罐,不知道为什么格外甜一些。
    周一一早郑可心起了个大早,没噩梦没心事,纯粹是心情灿烂。
    一周的开始对于别的学生来说可能非常噩梦,但对郑可心来说好多时候都是一种解脱,反正是个地方都比她家好,上课也行考试也行,因此她起床上学一向非常痛快,不用人操心。
    许念念不在的这十几天,她才后知后觉的体会到一点上班如上坟,上学想哭丧的痛苦,闹钟喊破喉咙前绝不起床,短时间内养出了赖床的症状,好几次差点迟到。
    然而这症状来得快去得快,无药自愈,她爬起来关闹钟拉窗帘,看着窗外黑乎乎还没醒的天,莫名其妙的想唱歌。
    最后怕楼上楼下骂脏话,忍住了。
    许念念还睡着,她兴冲冲的掏出了冰箱里最后两个鸡蛋做了早饭,她这段时间一个人在家闲的没事,专跟鸡蛋过不去,没事就做荷包蛋,三斤鸡蛋吃下去,终于和脾气不好的电磁炉磨合出一点感情,如今已经知道怎么掌握火候了。
    她短暂的忘了许念念的怒火,想着做好饭给她一个惊喜,做完了才想起时间尚早,等许念念起床洗漱过来吃,饭早就凉了。
    然而此时于事无补,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监督墙上的表转了五圈,闲的没事溜进了许念念房间。
    高三生没一天是不缺觉的,郑可心自己没头没脑的兴奋,但没敢吵许念念睡觉,就蹲在床边上静悄悄的看,许念念睫毛眨一下,她就跟着眨一下,许念念又把脑袋往床上钻,她就歪着脑袋跟着看。
    她看了一会儿,不自觉的凑近了些,没一会儿,又凑近了些。
    之前许念念和她在一张床上睡过两次,一次她生了病,精神不济,一次她和灰太狼玩了半宿,睡得很沉,那两晚许念念睡觉的样子和她平时的样子一样,乖乖巧巧的,睡着前什么样睡醒了什么样,胳膊搭在郑可心的胳膊上,一动不动。
    郑可心记得自己还想问过她,压一晚上不累吗。
    然而今早一看才发现她睡觉一点也不老实,可能是认床,也可能是快醒了,许念念没几秒就要动一下,把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又钻回去,或是咕噜咕噜滚到墙角,停一会又咕噜咕噜滚到床尾。
    总之和她醒着的时候一点都不一样,特别能折腾。
    郑可心突然想起宁致和她抱怨过,宁致的妹妹睡觉就不老实,像是梦里老觉得自己是个陀螺,大半夜的三百六十度在床上打转,不仅说梦话,还踹人,小时候宁致和她睡在一起,半夜没少被她吵醒。
    宁致可不是什么“良善”的姐姐,她自带起床气和武力值,被吵醒就把她妹拎起来胖揍一顿,然而屁用没有,她妹是个不长记性的主儿,背小九九都比别人费劲,第二天照样叨扰宁致睡觉,特别顽强。
    宁致嘴里她妹虎的很,永远欠揍,郑可心弯着眼看着许念念,心想和她妹比起来,许念念应该更可爱些吧。
    想来高三生体内都有个没工资的生物钟,天越来越亮,许念念也动的越来越频繁,她滚到郑可心面前,抱着被子使劲把脑袋塞进自己怀里,塞了一会儿后又觉得难受,从被子里挣扎出来时,白净的脸被压出了一道印子。
    郑可心的呼吸比许念念还轻,她不受控制的,用指尖戳了一下许念念的脸。
    许念念睡得熟,无知无觉,于是郑可心又大着胆子,触了一下许念念的睫毛。
    许念念柔和的一团,像个小动物,郑可心凑得太近,都能看见她脸颊上细小的绒毛,被光染了一层淡淡的边,用手摸却感觉不出来。
    看着看着,郑可心忽然咳嗽了一声,她这段时间没少在窗户前吹风,可能是要感冒,早起时总会咳嗽一阵。
    许念念被这声咳嗽惊动了一下,皱了下眉,但是没睁眼。
    郑可心怕传染给许念念,轻手轻脚的回了自己房间,没一会儿从抽屉里翻出了去年买的口罩,跟风买的明星同款,戴好后又轻手轻脚的飘了回来。
    许念念在床上滚来滚去已经把自己滚醒了,刚刚正要睁眼就听见了郑可心的咳嗽声,逐渐找到工作状态的五感反应了一会儿,得出郑可心在她身边的结论。
    想起昨天郑可心做错事挨骂的可怜样儿,许念念想着,可能她是起了个大早,来叫自己起床的,然而又怕自己生气,所以才等着没出声。
    许念念不是个爱生气的人,昨天那满头的火气里三分愤怒七分恨铁不成钢,罚也罚了骂也骂了,她睡一晚气也就消了,看见郑可心这副依旧提着心的样子,忽然觉得很好玩,想要搞个恶作剧吓一吓她。
    结果她刚要睁眼,郑可心就走了出去,还把门关上存住了屋子里的热气。
    许念念:“......”
    她自己把被子扯开,不是很想起床,又就这睡意赖了一会儿,结果郑可心又回来了。
    许念念赶紧闭上眼躺好,感觉郑可心帮她拉过被子盖好,轻手轻脚的,怕她着凉,还往她脖子里塞了塞。
    许念念忽然心软下来,想着自己昨天是不是气的太厉害了,把郑可心吓着了,然而转念想到死无全尸的锅和还不知道怎么收场的电磁炉,另一半许念念又举起了刀。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该生气还是得生气,先吓了再说。”
    于是她诈尸似的猛地坐了起来。
    然而她八百年不见得萌生一次的恶作剧没能成功完成。
    郑可心给她盖好被子,秉着呼吸半跪在床边数起她的睫毛,她凑得近,两个人之间不过十厘米的距离,许念念并不知情,一起身,嘴唇立刻贴到一层布料。
    该布料轻薄透气,盖着郑可心的下半张脸,透出郑可心嘴唇的形状和重新运行的呼吸。
    郑可心倒是被这还没满月的恶作剧吓到了,半跪的膝盖一软,压着许念念倒了下去。
    被全年级口口相传的隔着护栏接吻到底是什么感觉,郑可心听了三年也没想明白,小时候跟着妈妈看电视剧,各种三百六十度八个机位的围观式接吻是又什么感觉,郑可心也想不明白。
    还有从小到大每次路过徐高后的大酒店,看见彩虹桥造型的红气球上写着某某先生和某某小姐喜结良缘的字样,或是跟着爸妈参加喜宴,宾客跟着司仪起哄,新郎在众人面前亲吻新娘——这些究竟是个感觉,郑可心从来不明白。
    她懂喜欢,又好像不太懂喜欢,或许是因为之前,她理论层面上的喜欢还未找到对号入座的人。
    反正想到这些,她就觉得自己是朵烟花。
    甚至这么多年她都没想太清楚,谈恋爱就要接吻吗,为什么啊,百度说情不自禁的意思是感情激动得不能控制,所以接吻是为了防止猝死?
    喜欢她的男生多半优秀,郑可心也是个体温三十多度的恒温生物,有时也会看着情书想象和这个或是那个男生接吻的样子,然而想之前体温三十七,想的时候体温三十七,遐想接吻后体温还是三十七。
    乔源用专业词语抨击过她:“你这是性冷淡。”
    老师之前总说什么来着,是百闻不如一见还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怎么用白话表达来着,郑可心脑子一片混乱,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感觉到她平稳的体温从三十七度迅速上升——自己好像还没感冒,直接发烧了。
    这个隔着口罩的吻从头到尾不过四秒,却让郑可心神色恍惚了一个多月。
    许念念捣乱不成反被吓了一跳,坐起来一时傻了,沉默了几秒又无奈的笑了几秒,起床把凉透的早饭吃了。
    从肢体语言上来说,女生间的关系本就比男生间要亲密,亲亲抱抱也没什么,初中毕业同学聚会,大家幼鸟起飞学着大人游戏,两个女生也会吃一根饼干棒。
    然而郑可心好像不能用一时傻了解释自己的病症,史上症状最严重感受最舒适的发烧持续了很久,许念念说的对,发烧会反复,之后郑可心的目光在教室里飘来飘去,总会无意识的落到许念念的后背上。
    上课看她听讲记笔记,下课看她接水收作业,每看一次这发烧就会反复一次,病了几个礼拜后她把许念念上厕所的规律摸索出来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从一朵炸开都是问号的烟花,变成了一簇......好看点的烟花?
    许念念吓人的伤口已经结痂,平时稍加注意别做剧烈运动,不过半月就完全痊愈了。
    她理所当然的把孺子不可教的郑可心从她的厨房赶了出去,两个人的生活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照常监督做作业检查背英语,吃上了可口的三明治和美味的晚饭。
    只是郑可心再也没有跑去看她睡觉,而且两扇门同时打开时,会控制着自己别往许念念的方向看,好像手里的题有脾气,她看一次就会做错一道。
    唯一一点不同的是,高三的晚自习和期中考试手拉着手来临,放学时间从六点延迟到晚上九点。
    双十一头天期中考试结束,被扣在学校继续写作业的高三生带着一脸学姐学长特有的怨恨趴在窗户前目送高一高二的小崽子们放学,目光悲壮。
    按照他们过往的经验,小孩们什么节都当回事,这个晚上会是每年告白的高峰。果不其然,还没走出校门就能看见好多男生女生打成一团,各自心怀鬼胎。
    宁致歪着头看了一会儿,给郑可心指:“你看那边一起走那三个,前边那男生一看就是个掩护——靠,大冷的天谁把后门开开了。”
    郑可心没说话,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宁致被她看的发毛,莫名其妙的问:“咋啦?”
    她话音刚落,郑可心突然伸手按了下她的脸。
    宁致整个人被砍了一刀似的立刻后退,后背撞上了冰凉的窗台,瞪大了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方面是被吓的,另一方面则是,她从郑可心这个反常的动作里,察觉出一些陌生异样的情绪。
    郑可心皱了下眉,感觉不对,不是感觉不对,而是没什么感觉,于是她乘胜追击,摸了下宁致的睫毛。
    宁致:“......”
    这下连前排的安冀都惊动了,安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然后看向正在关后门的乔源,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
    郑可心也不知道自己在印证什么,那天的接触带给她一股异样的感受,这感受像是一株有毒的植物,勾人且危险,她凭着本能不敢轻易靠近,手又痒,就祸害起窝边的花来。
    她其实还有第三个想要印证的动作,正琢磨着要不要继续挑战宁致的神经,后门忽然咣当一声,一回头,看见永远坐不住的乔源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乔源往旁边的空位上一坐,二郎腿翘的非常熟练,间谍似的压着声音说:“下下礼拜六出去唱歌吧。”
    安冀把目光从郑可心身上收回来:“下下礼拜的事你这么早说干嘛?”
    乔源一指宁致:“还不是她老人家事忙,说是档期排的快,有事提前半个月说——去不去啊,我过生日。”
    “你过生日准没好事。”宁致勉强缓过神,警觉的看了一眼郑可心后又嫌弃的瞪了一眼乔源大爷气息十足的坐姿,迅速从防备状态切换到斗嘴模式,“而且你生日不是圣诞节吗,还一个多月呢,你十一月过什么生日啊。”
    “冲喜!”乔源被白了一眼乖乖坐好,“小白生日在十二月初,我俩一起过,毕竟现在时间紧急我俩就将就将就从简了,也好让我沾沾他的运气,考的好看点少被我爸打。”
    郑可心还没来得及察觉出这套话里乱七八糟的逻辑,就听见宁致怼他一句:“你语文课后院种树去了吧,冲喜是这么用的吗。”
    安冀眨了下眼:“......听着像拜堂。”
    “哎呀你不要老在意细节,是那么个道理不就得了,你又不是听不懂。”乔源知道她这是答应了,突然伸手拍了一下郑可心的桌子。
    “大家一起,你把许念念也叫上吧,人多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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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就说我能写吻戏。
    (口罩吻是因为疫情期间老戴口罩瞎琢磨的,上网查了一下这个梗用的人挺多的,应该不会有啥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