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择宣的弟弟,你应该知道了。”
喻恒筠冲傅择逸回了个点头,回头看吴锦成,听他解释。
“要让择宣全身而退,前提就是「零和傅择宣不是同一个人」,所以「病毒载体」自然是从零身上取出的,但他不得不因为取出「病毒载体」又受了一次大型手术。”
“您不怕因为手术导致他无法醒来吗?”
“至少也要为他醒来之后考虑,我们请了最高水平的术者,只能说尽了力。”
吴锦成叹气,将茶饮尽,轻放茶杯,又笑:“至于他能不能醒来,要看你的努力了。”
“择逸,带中将去择宣那儿吧。”
喻恒筠起身,向吴锦成敬了个军礼,转身随傅择逸出会议室,身后传来一句带笑的道别:“保重,希望你如愿。”
跟随傅择逸走在廊间,斜前方的人闷闷道了句别扭的话:“我没在他身边见过你。”
像小孩争宠,喻恒筠自认为对待未来的弟弟应当要宽容,于是认真回答:“以后会常见的。”
傅择逸闻言扭头瞪了他一眼,重重一声「哼」就从鼻中逸出,扭回头向前时步伐都重了几分。
但他似乎还不满足,非要挑衅:“哥才不喜欢你,他只是……只是为了所有人。”
定是看了网路上他公开的宣言,喻恒筠倒不欲在这个问题上争辩,是非与其他人都无关,这是他和傅择宣两人间的问题,也是他即将去解决的问题。
不过喻恒筠没错过傅择逸扭头看他时两颊不明显的红晕,觉得游京和傅择逸实在没什么相像之处。
游京在脑海中道:“或许我和傅择宣像?毕竟是因为他产生的。”
这说得喻恒筠心里就不太舒服了,给了他一个冷脸,冷得傅择逸不免回头看他,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洋洋自得地回头继续领路,决定不再挑衅,心说毕竟他也能算自己有点崇拜的人。
但是抢哥哥的事还是不能就此罢休!傅择逸赌气地想。
跟着傅择逸,两人一道来到中央区域的电梯,抵达十层,又从十层依次经两重特殊认证,抵达十二层。
门乍打开,喻恒筠紧绷身子,眼前的场景和当初持枪闯入吴泽乐二楼实验室的场景仿佛重合,一片刺目的白,让他精神绷得异常,吴泽乐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零,睁眼了。”
“还不起身?”
“神经放松点!”游京在脑海中提醒。
“你怎么了?”傅择逸同时也开口问道。
喻恒筠平声道:“没事。”
闭眼深呼吸,重新睁开眼,观察眼前的房间,神经逐渐放轻松。
眼前不是记忆里那副场景,空旷的房间里只有两张最普通的病床,病床边放着监测仪,其中一张上躺着熟悉的人。
喻恒筠能感受到心跳加快的激动感觉,时隔半年,终于要把青年接回来了。
同时心又骤然扯着疼,他知道傅择宣其实不盼着再次醒来,却忍不住想,青年会不会怪自己现在才来找他?
手略颤抖着,他握紧拳,松开时知道自己已经恢复平静,于是走到病床边,对在观察生命体征的傅择逸道:“交给我了。”
“行,神经系统检查反正今天也做过了,现在你也来了,就没必要再看了。”
“辛苦。”
傅择逸又翻了翻哥哥的眼皮,起身离开,经过喻恒筠的时候瞥了眼他,咧嘴笑道:“辛苦你了,外人。”
他着重强调「外人」两字,誓不承认自己先前崇拜的喻中将和哥哥的关系。
但他不由又想叹息,经过喻恒筠时他看得清楚,一概没露出脆弱情绪的男人眼眶都红了。
大概,也不是不能承认。
等门关上,空旷的「病房」内传来「已进入完全封闭状态」的提示,喻恒筠才动了身。
“你要做什么?”见喻恒筠没有躺上病床,游京不免问。
喻恒筠不做声,搬着病床并到傅择宣的床旁,握住傅择宣的右手,这才躺到空病床上。
游京笑出声,道:“准备好了吗?”
喻恒筠没有回应游京,他对这次链接最终目的已经有数,也隐隐察觉到,游京所说的「消失」就是为了此刻。
而他只能选择一方,他心中有愧,也感激于游京的选择,感受着左手源源不断的热意,他阖上眼,平静了下来,心脏「怦怦」地快速跳动,每一次跳动都让他的血脉给全身带来更有存在感的热烈。
于是他起身,凑近黑发青年的脸庞,在额间留下一个轻吻,仅仅这样就很满足,勾起嘴角,他躺回床上闭眼,意识海中游京的身形浮现。
“别愧疚,也别感谢,这也是我的选择。”游京笑,“这是我们最开始就说好的,你为了真相,我为了他。”
“现在我也只为了他。”喻恒筠低声嘲道,“所以,谢谢你。”
游京又是笑,收下了他的谢,心里苦涩得厉害。真正的外人是他,所以只能以外人的身份接受喻恒筠这份谢意,以加害者的愧疚心情将前面的道路扭回正轨。
或许这是他行进至此唯一的支撑力量。
游京含着苦笑,他闭眼,带着自己想尽一切方法包裹住的情绪和记忆的集合体以及喻恒筠的意识,找到吸引他回到傅择宣意识海中的唯一冲动频率,与之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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