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约记得她好像以前答应过什么人，要好好学习。
    但是她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了。
    只知道一定要好好学习！
    珠珠今年上六年级了，明明是十二岁的孩子，看起来就像不满十岁一样。
    裴九安起先觉得珠珠像八岁，就像当初他在梦里离开珠珠的时候，仿佛还是那么小，只是更瘦了，更黄了。
    可现在看她十二岁，个头儿几乎没长，小脸瘦瘦尖尖跟一只瘦猴儿一样，就知道他没在梦里的这几年，珠珠过得一点儿也不好。
    珠珠上课很认真，全神贯注，哪怕旁边的同学总是小声说话，或者坏心眼儿地拿笔头戳她，她也无动于衷。
    学习对珠珠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情。
    一天的课程下来，珠珠利用课余时间就把作业做完了。她早早就准备好了初中的课本，这些课本有些是老师给的，有些是珠珠从收破烂的老爷子那里换来的。
    零零碎碎，珠珠总用那个小书包装着，反复地看。
    他记得在梦里的那几年，他教过珠珠从小学到高中的课程，珠珠学习能力很强，他梦里珠珠八岁那年就基本掌握了高中的知识。
    现在珠珠看着初中的课本，应该是要为后面的中考做努力。
    下午放学的时候，珠珠背着所有的课本离开学校往回走。
    早上堵住她的那几个小同学又跑了过来，他们叫了更多的人，显然是想给珠珠一个教训。
    裴九安看这情况，就知道珠珠一定打不过，忙道：“珠珠，别逞强！赶紧闪人！”
    珠珠哪里听得到，她冷冷地扫了那群人一眼，打算绕过他们继续往前走。
    那几个小同学邪恶地互看了一眼，上前就把珠珠给摁住，摁着她往水泥马路边的臭水沟走。
    “你上午不是很得意吗？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让她喝臭水沟的水！我倒要看地她怎么得意！”
    “就是！像你这种小贱人，就只配喝臭水沟里的水！让她喝！”
    “你们使劲！”
    几个女同学在旁边喊着叫着命令着幸灾乐祸着，几个男同学则使出了最大的劲儿，就像对待仇人一样，将珠珠摁倒在了地上，摁着她瘦瘦小小的脸进了臭水沟。
    “住手！你们这群有娘养没娘教的东西！你们才是小杂种小贱货！”裴九安顾不上对方只是一群未成年不懂事的小孩子，抬脚就踹向那几个男同学。
    但是很可惜，他踹出去的那一脚，尽管他觉得用了最大的力气，但是却对他们一点儿用也没有！
    他似乎再也不能像之前在梦里那样，在关键时刻帮珠珠做点什么。
    “给我打！她要不喝，就使劲打！”那几个女同学笑呵呵地道。
    珠珠紧抿着自己的嘴，身上的拳头脚印慢慢增多。
    她冷眼瞪着这群人，双手紧紧被他们拧在了背后，她抓不到板砖，他们人又多，只能被动地挨打了。
    裴九安急得眼眶子发红，他围着那群人拳打脚踢，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抓一把大刀过来把这群人都砍死。
    砍死！全去死！
    不知道那些小同学围着珠珠打了多久，他们像是打累了终于停了下来。
    “城管来了！城管来了！抓人的来了！”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那些同学一会儿就跑没了。
    珠珠扒在地上，被打得浑身都泛疼。
    她似乎完全没有力气从地上爬起来，只能扒在地上。
    “珠珠，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痛啊？”裴九安伸手动作轻柔地去抚珠珠，生怕碰到珠珠的痛处一样。
    尽管他现在只是一个透明的虚体，她完全看不到他，感受不到他。
    “珠珠，都是我没用。如果我还能像以前一样就好了。”裴九安一脸自责地蹲在珠珠身边。
    嗞啦——
    一辆黑色的小汽车停在了离珠珠不远的马路对面。
    车后座的车窗缓缓落下，里面露出一个穿着精致打扮得像个洋娃娃的女孩子。
    她好奇地往珠珠这边看过来，脸上带着浅浅的得意的笑容。
    “珠珠，你怎么了？”裴九安见珠珠盯着一个地方一动不动忙问，他生怕珠珠被打出什么毛病。
    要知道打人的虽然是小孩，但没轻没重的，要把珠珠打坏了可怎么办。
    “珠珠？”
    裴九安又喊了珠珠一声，顺着珠珠的目光看过去。
    他居然看到了坐在黑色宝马里面的简盈！
    她在对着珠珠笑！
    简盈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简盈不是在简家吗？她找到这里来，应该是知道珠珠才是简怀南的女儿！
    原来，简盈早就知道了！
    真可恨啊！瞧瞧她那眉眼之中的笑意，简直太让人想屠戮众生了！
    “珠珠，是她抢了你的一切！珠珠你一定要挺住，好好学习，离开这里，把属于你的一切都抢回来！”裴九安恨恨地盯着简盈。
    那简盈感觉到自己像是被什么恶鬼盯上了一样，瑟缩了一下，立即把车窗升了上来，挡住了珠珠和裴九安的目光。
    黑色的宝马发动，珠珠目送黑色的宝马离开，她双手撑地缓缓地从水泥马路上坐起来，拿袖子抹了抹沾了臭水沟的鼻嘴。
    安静地捡起刚刚被同学们丢在一边的书包，休息了一会儿之后，背着书包往家走。
    裴九安默然地跟在珠珠身后，如果她看得见，一定会发现裴九安脸上阴沉得跟乌云密布一样。
    珠珠回到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脸。
    她捧着水龙头的冷水狠狠洗了把脸，最后狠狠刷了刷牙。
    “以后，你不能老被他们打。你这么瘦，要是天天被他们这么打，身体一定会被打坏的。”裴九安忧心忡忡地说。
    想起珠珠被凌霸的画面，裴九安恨不能把珠珠那些同学全灭了。
    珠珠洗完脸之后，安静地坐在一边。
    她胳膊上后背上，还有腿上都有伤。就连额角也磕破了皮。
    良久之后，她似乎发够了呆，想够了事情，就把书包里面不用的书全找了出来，藏在了床底下。
    随后，她跑到了楼下转了一圈，找了一块特别称手的石头，塞进了自己的书包里。
    裴九安知道她是要拿这石块当自己的武器了。
    “石头能行吗？这个东西打人，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