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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坐在月明里 第62节
    便来宽解自己,傅雨旸再次欺身过来时,形容一改常色,却不是温柔,像一件冷峻的瓷器,盛满了晃荡的东西,但从他表面是看不出破绽的。
    唯独去触碰他,感悟他,倾听他,才能窥探到,哦,原来是满满晃荡的,欲/望。
    他喝了酒,又在这个档口,周和音残余的理智来提醒他什么。
    却不奏效,热络碰到濡湿,周和音比始作俑者先了反应,是最最本能地颤抖。
    这一微微颤抖,像花坛枝头里的石榴花一样,禁不住人去分拨、撩动。
    也像科学实验课上的玻璃晴雨表一样,他的冷玻璃,终究蒙着厚厚的雾,沾着湿漉的露珠,满满的要来风雨的信号。
    于是,始作俑者伸手来蒙她的眼,也来堵她的声,决计的那一下,周和音呜咽的声音,从缠绵的吻里逸出来。
    傅雨旸果断撤离了。
    怀里的人像去年她在周家北屋门口喂的那只猫,有了眷恋饱腹的“欲/望”,她怎么也不肯离开。
    周和音才被填补的一记安全感又只觉生生落空了,廉耻没有战胜天然的欲望,她不肯他走。
    傅雨旸抱着,热络烫贴地吻,安抚,“乖,”
    刚一下已经是破防的任性了。
    他哄她先去洗澡好不好。
    他打电话给客房服务。
    周和音不解。
    某人在她耳边提醒,计生用品。
    周和音再一次被他气得不轻,哪有人要这个也要假手他人的。
    她拿床上的枕头丢他,某人不以为然。
    先抱她去洗澡,卫生间里,周和音依旧觉得他厚颜无耻,“所以人家都知道你那啥了……”
    生意人满腹生意经,“不,这是客人的必需品。他们的保密协议里有严格规定。”
    傅雨旸说这和女士跟他们要卫生棉一个道理,一样稀松平常。
    说话间,卫生间里起了馥郁的热气,有人这才剥开了她的裙子,坦诚的欣赏。四目相对,周和音在阵阵热水投注间,光秃秃的手臂沾着细碎水珠子,她来攀附傅雨旸,也狠狠咬他,咬他的瞎话。
    一滴水珠蹭到他脸颊上,别致又有趣,“别闹,小音,别招惹我几分钟都等不得。”
    第50章
    ◎橙子香◎
    傅雨旸端着一盘日用品进来的时候, 周和音已经浴在水里了,虽然闹了一通,但真正坦诚地面对对方, 她还是有点难为情。
    愈发地把自己藏在水里,只露了脑袋在外面。
    傅雨旸把管家送来的一盘女性日用品给她搁在浴缸的移动置物架上, 卸妆到护肤、护发到一次性内裤, 七七八八,女生在外面过夜用得着的吧都备齐了。
    毕竟这里是酒店。
    她没用精油,于是, 傅雨旸替她剥开一颗,丢进水里去, 看着圆球逐渐融化开,泡沫般地散开彩虹一般的颜色, 和橙子的香气。
    周和音像只浮游的小鱼,吐吐嘴边的泡沫, 恨一眼坐在边凳上的人。
    傅雨旸捞浴缸的水洗洗手,他衬衫襟前和袖子都打湿了, 刚才被周和音闹的,“你洗吧,我也去冲一下。”
    男人冲澡永远就那么三两下。小时候周和音都是去澡堂子洗冬澡的,包月那种,家里就属她和爸爸洗得勤繁。天天去,周和音洗澡很磨叽,爸爸冲澡出来,等她一两回就嫌她烦了, 有次周学采自己先回去了。想着就是巷子里, 他照应澡堂的老板娘, 我们小音出来让她自己回。
    结果,老板娘临时回家烧夜饭了,换儿子看店的。周和音坐在门口等了爸爸足足一个小时,还托相熟的人去男宾澡堂里看,小音怕爸爸热昏在里头了,都快急死了。
    周学采再回来寻女儿的时候,她在门口哭得跳多高。
    周学采买了两杯甘蔗汁才把她哄好了。
    傅雨旸再过来的时候,周和音不紧不慢地擦身子,裹着浴袍,坐在吹风机下干头发。这里吹风机可以别在支架上,然后她解放双手,懒洋洋地等着风干。
    某人听她这样发散思维,说有两种行当她不能做。
    “哪两种?”盛夏里,洗去一天的劳作或者乌糟,干干净净坐在房间里,闲话家常,这种感觉对于周和音来说再稀松平常不过。
    对于某人却是久违,乃至从未经历过。她总是后知后觉,他在卖关子呀。
    傅雨旸笑且拖沓。周和音没穿鞋,脚踩在干水的地垫上,无意识地跺一下,催他说。
    “说书先生,教书先生。”
    前者没完没了的且听下回分解,后者没完没了的跑题,这堂课且有的拖。
    周和音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故意磨蹭。
    随即,他问她,“甘蔗汁好喝吗?”
    “好喝呀。”她很喜欢热澡出来喝一杯凉且甜的饮,最好是青皮甘蔗那种,紫皮的那种太甜。
    甜品这种东西,最高的褒奖却是:不是特别甜。
    头发吹得半成干了,周和音往发梢上抹护发的精油。再继续吹,打算吹到七成干。
    她头发很多,这样蓬蓬地吹,像刚洗澡炸毛的猫。
    因着要吹发梢,周和音这才起身,要拿下吹风机来。她赤着脚,那别吹风机的支架本来就架得高,因为用它的主人很高的缘故。刚才她就是站在凳子上才够到开的,现在还得站在凳子上去拿。
    结果,才够到个边,身后人就来一把扥掉了插头。
    傅雨旸忘记告诉小朋友,置身危险的时候,别轻易把后背留给猎手或者敌人。动物如此,职场也如此,人本来就是高级的动物。
    他从她身后整个圈住她,再捞她膝弯,抱她下来,“够了,吹了也是白吹。”
    “待会还得重洗。”
    “小音,别故意折磨我了。”
    他甚至等不得她再开口说些什么,生怕她又没完没了的脑洞,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啰嗦的,不是故意折磨他是什么!
    她坏透了。
    傅雨旸抱她在洗手台盆前,分她的腿来缠他的腰,也捞她的脸,来尝她。教她唇舌熄声,回应他就够了。
    静默的人,温顺地听由他,身上是橙子的香气,唇舌里是清醒的薄荷味。
    她一直喋喋不休,惹傅雨旸闹心;
    她一时沉默不语,更叫他不安。
    气息缠纠里,镜前人端正她的脸,问她,“愿意吗?”
    傅雨旸刚洗过短发,根本没细致擦干,短发发梢上沾着水气,擦到周和音的脸颊,是凉凉的,针尖般的。
    她没有平复气息,心里那颗肉团也砰砰直跳,也许仗着他的温柔,愈发地促狭,“不愿意你会停下来嘛?”
    “不会。”他按着她后脑勺,另一只手去浴袍下,去找也去确认她的热情,以及逼供她的真心话,“停下来我会死的。”
    “我要你也是。”
    周和音的眉眼里,瞬间起了风雨拂花的疼痛痕迹。
    她去摘他的手,自己顾不得地被他从浴袍中择出来。
    周和音微微摇了下头,她不要在这里。
    傅雨旸抱她回床上,因为光太亮,她一直闭着眼睛,她求他把灯关掉。
    周和音一直往羽绒被里钻,甚至能闻到被子上与他身上一致的香气。
    房里灯带里的氛围光全熄掉了,只留一盏床头灯。
    傅雨旸在短暂的窸窣动静后,掀被来找她,他笑话里头的人,原来纸老虎得很,花拳绣腿一大堆,真真动真格了,在这躲猫猫呢。
    他捞出她来,欺身过来,床头灯在他们的头顶上,周和音要他把灯灭了。
    “不要。我要看着你。”傅雨旸再认真不过的眉眼与声调。
    看着她,也要她看着自己。
    一隅光明里,高楼之下是寂静的夜。周和音才发现这里隔音效果特别好,好到她听到自己的心跳。
    她告诉他,今天她也有点难过,因为看到冯家姐弟,她问傅雨旸,倘若他姐姐还在,像不像他们的样子。
    傅雨旸答,有姐姐,就不会有他。
    那一瞬,她好难过。
    为他所谓老来子光鲜背后的孤楚,也为这个莫名的假如,“我还是喜欢眼前的现实。命运就是命运,没有假如。”
    傅雨旸挨在她耳侧告诉她,他没有见过时若,饶是家里有姐姐的照片,墓碑上也有,可是他从来没认真看过。
    他不想记得她,因为他父亲真正教养的也只有时若,真真掌上明珠那种。
    他可以不爱妻子,却格外爱自己的孩子。也仅仅是时若,有过这般荣耀。
    傅缙芳前后三个孩子。
    临了,他也不是多爱傅雨旸,因为后者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一个父亲,他的长女夭折了,头生的一个孩子也没了。他活下来的独子,是他维系婚姻的一枚筹码,婚姻又是他仕途的奠基石。
    “可是,小音,我在酒店见你的那一面,回来,我梦到过时若长大的样子,就是你这样的。”
    他瞬间体会了他父亲爱长女惜长女的心情。
    任何感情,都有缘聚缘灭。
    他和他父母没什么缘分。傅缙芳前后知道他没了两个孩子,到傅雨旸出生,这个父亲已经心死罢了。
    周和音心里无端一痛,她怪他,“那么爸爸说你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时候,你该告诉我的!”
    傅雨旸不答她的话,稍稍起身,去捞床头柜上的一杯水,呷到嘴里,再来喂她,凉凉冰冰地渡到她口里,她才尝到是乌龙茶。
    茶里有冰,傅雨旸把冰喂给她,又勾回头。
    小孩执迷不悟这块冰的时候,有人趁她分心之际,紧绷晦涩地神色决计地入了。
    周和音心神与气全松散了,傅雨旸嚼碎了嘴里的冰,喂给她。
    二人一道出声,她心疼他也不妨碍她骂他,混蛋。
    有人闻言却是受用的笑,笑着狠心再往里去,下颌的线条里紧绷着收敛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