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够花吗？要不要转些给你？工作别太辛苦了，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够，嗯，知道。”
裴柳听话应完，聊了一会才挂电话。
他终于接受了眼前不可思议的情况。既来之，则安之。目前，他也只能先代替另一个自己生活下去，毕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换回来。
只是……他根本不会演戏，真的能行吗？
裴柳在沙发上躺了一会，爬起来，抱着研究的心，用电脑搜索起了另一个自己演的戏看。
然后，就发现。
网上都说他出道即巅峰，演的第一部 戏，是校园剧里的男二号，女主心中的病弱白月光，颜值高，气质干净，外表高冷，实则内敛深情，一笑起来更是纯情腼腆，令人心动。
这部校园剧投入不多，剧情简单，但因为裴柳惊艳的神颜，一下爆火。他不只是女主的白月光，更成了观众心里的白月光。男二在结局遗憾逝去，让人心疼不已，观众对角色的情感就带到了演员身上。裴柳瞬间涨粉无数。
但很可惜，他后来再接戏，演一部扑一部，被评为机器人演技，全都是一个表情。
网友还分析，裴柳第一部 戏之所以那么成功，完全是因为本色出演。他本人也身体不好，有些病弱，刚出道面对镜头拘谨放不开，也符合暗恋的青涩胆怯。更重要的是，他有一张挑不出瑕疵的脸，充满美感，在爱情剧里极占优势。
裴柳看得皱眉。虽然后来演的剧确实有些尬，但看到网上的人狂骂另一个自己，还有不少黑粉私信喷得极其难听，问候祖宗，让他去死之类的，他心里很不爽，差点想跟黑粉撕起来。所幸理智勉强拉扯住他。
他研究着怎么演戏，试着来了一段对空气的尬演，皱眉捂着心口，念狗血台词。
“一直以来，你都在骗我？你怎么能这样践踏我的感情，你好狠，你没有心！为什么！为什么！啊——”
裴柳竭尽所能表演悲怆心寒，崩溃的吼叫，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反倒更像是一只土拨鼠。
偏偏恰好这时，玄关传来声音，嘀嘀两声，有人开门走了进来，和站在沙发上的裴柳对视上。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裴柳瞬间尴尬得想死，像被按了暂停键僵在那，过了两秒，飞快地跳下沙发，站得笔直，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讪讪道：“余姐……”
经纪人余姐咳了一声，“挺有干劲的嘛。”
裴柳干笑。
“好了，之前不是签了个恐怖综艺吗？准备开始录制了，我今天先带你去做个前采。”
裴柳点头，换了衣服就跟着去了。
到了地方，看到一群工作人员和摄像机，裴柳没做过这些，担心露馅，不由得紧张起来。
导助看他那样，安慰说：“不用担心，只是个前采，问题都很简单。”
裴柳朝她笑了一下，眼底似浮着细碎星光。
导助愣住，心里猛地一跳。怪不得裴柳被称为白月光的，这脸这笑容，太绝了，完全是在往心脏上精准狙击，叫人怎么能不心动！
采访开始了，问题也确实很普通。
“你觉得，这世界上有鬼吗？”
裴柳摇头，“没有。”
工作人员有些意外，“你认为那些关于鬼的传闻都是假的？”
裴柳：“嗯。传闻一般都是口耳相传，容易夸张歪曲。而且一直也没有实际的证据证明鬼的存在。我还是相信科学。”
“你还记得我们这是一档恐怖节目吧？”
裴柳下意识说：“记得，但鬼不都是工作人员假扮的吗？”
“……”
这采访做不下去了，嘉宾拆台啊！
工作人员不死心，再问：“既然这样，你有信心接下来的节目都不会害怕是吗？”
裴柳思索了一秒，认真点头，“除非让我见到真正的鬼。那算是新物种吧？想想，还挺期待的。”
这话有点拽啊。没问题，我们的鬼NPC也不是吃素的。
打脸情节永不过时！等裴柳在节目期间被鬼怪吓到尖叫的时候，他们一定会在后期插这段前采，配上啪啪的巴掌声。
采访一做完，余姐就问他：“怎么会这么回答，你不是怕鬼吗？立这个人设容易翻车被骂。”
裴柳没想到这个世界的自己会怕鬼，但录节目时要他演害怕的话，大概率会很假。他说：“鬼都是人扮的，我不怕。”
余姐看了一眼他的表情，以为他想改变，就拍拍他的肩膀说：“算了，你也有自己的想法。录制的时候，大胆主动些，争取镜头，跟嘉宾打好关系，但也不要深交，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有，被鬼吓到了，也憋着别哭，黑粉都盯着你呢。”
裴柳：“……我不会哭的。”
余姐敷衍不信：“嗯嗯。”
接下来两天，裴柳都在家里看《心惊肉跳》的前两季，为录制做准备。
到了开录当天。
裴柳坐节目组的车去往录制地点，车程较长，他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下车时，他还有点懵。
偏僻的郊外，一栋废弃别墅，灰白色调的尖顶欧式建筑。深绿色的爬山虎犹如怨灵的利爪和发丝，密密麻麻，蔓延了几乎一整面墙。别墅门敞开，里面光线昏暗，隐隐约约能看到大厅，地上还有暗红色像血一般的痕迹，透着一股瘆人的阴森气息，似亟不可待地想要吞噬每一个进去的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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