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我走了以后你能好好待他，”赫连芊继而轻笑一声，“他是你的儿子，就算我不说你也会对他好。”
    北挽少帝下颚紧绷，单手握拳放在桌上，长睫毛垂下，俊脸在灯光下像是覆了一层柔光……
    “他偷偷的来我这里几次，我没有告诉他我是他的母亲……我希望你以后也不要告诉他，我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个不被爱的孩子。”
    “……”
    “我也不希望我们的事牵扯到他身上，我想让他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长大。我还希望他……”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对面男人冷声打断：“难道你的心里只有他？”
    赫连芊手指微微聚拢。
    “天儿他是我的儿子，是北挽家的子孙，就算你不安排这些我也会尽全力爱他，保护他照顾他。”
    赫连芊点头，“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除了他，你就没有其他的要安排？除了他……这个世上就没有你所在乎的了？”
    “……”
    北挽少帝浓眉缓缓隆起，“我们夫妻三年之久，可每天都是争锋相对，从来没有真正像一对夫妻那样安静度过一天。”
    “……”
    “而现在你要离开，口里心里惦记的也只有我们的天儿。”北挽少帝深沉的紫眸深谙地映入她的影子：“难道在你心里，除了恨我，对我就没有半点情分？”
    赫连芊盯着他深谙的紫眸像是一只大掌，紧捏住她火热跳动的心脏，让她闷痛得呼吸不过。
    “四年了，你对我还是不肯相信半分。纵然我有错在先，可是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赫连芊眼眶蓦然发红，微垂下脸看着桌面……
    “你知道吗，这些年……每当我想要接近你时，你总是离我越来越远，我每向前一步，你却要后退两步，而我只能往前走，却不能后退。”
    赫连芊终究还是没忍住，眼泪黯然地滴落，她闭上眼睛心痛得要死。
    “我骗你威胁你拿天儿来困住你，这些都是因为我不想让你离开。我承认这些做法都是出自我太自私，我没能考虑到你的心情和意愿。”
    “……”
    “其实你要的很简单，无非就是自由，而我太复杂，我们注定还是要分离。”北挽少帝眼圈发红，紫眸覆上一层浓烈的雾气，他狠狠压制那股酸楚味。
    “……”
    “我走进了你的内心，可它里面装的东西太多了，太复杂了，我觉得自己在里面很渺小，所以……我决定走出去。”
    赫连芊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散落各处……
    “你要的自由，我还给你。”
    “谢谢……”赫连芊发现自己现在除了说这两个字，其他的竟说不出口。
    “你的心不在我这，抓不住的沙，还不如扬了它。”
    赫连芊深深吸了口气，胸口闷闷的她站起身，拿来刚织好的围巾。
    “这是我这几天织的围巾，你和天儿一人一条，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赫连芊拿出灰色那条递给他。
    男人眸子深谙地看了她一眼，继而接在手里，低沉的嗓音暗磁：“我以为……你不会准备我那份。”
    “……不管怎么样，这四年你对我也算照顾，再者夫妻一场，就当我留给你最后一份礼物吧。”
    他们结婚三年多，抛开那些误会和仇恨不说，北挽少帝一直对她不错。
    这三年她一个人住在这静下心就会想到当年南黎晴羽所说的话，她说的没错，如果这些年不是北挽少帝一直暗地里保护她，恐怕她也不会安然无恙地活到今天。
    于情于理她对他还是有些亏欠……
    “能给我戴上吗？”
    赫连芊动作微顿，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客气了？
    看来这三年他们分开产生了隔阂，已经不似以往那般热情深沉了。
    “现在？”
    现在可是盛夏，天气正值闷热。
    “我想戴。”
    “……”赫连芊走过去帮他戴在脖子上，又帮他整理了一下。
    突然手腕被人握住，紧接着身体腾空落坐在他腿上，黑眸顿时对上他深沉的紫眸
    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距离对方如此之近，仿佛周围场景逐渐变虚幻回到四年前，回到那个初遇的森林里……
    那时候的她是最好她，敢爱敢恨执着乐观活泼……
    她把最好的自己都拿来认识这个男人了，说来她这一生也不算白活。
    至少最好的她和最坏的她都呈现给了最深爱的男人。
    北挽少帝大掌托着她的后背垂首深情地盯着她，俊脸缓缓靠近她，薄唇突然含住她的唇瓣……
    赫连芊眸子微顿，继而缓缓闭上眼睛，双臂情不自禁环上他脖子，第一次毫无顾忌地回吻他。
    木屋里的灯光有些微暗，光线把两人折射得美轮美奂……
    赫连芊坐在床边盯着正在熟睡的俊男，抬起手轻抚过他俊俏的脸颊……
    她动作很轻，从额头一直仔细抚摸到他的薄唇，像是要把他的五官都刻画在自己脑海里。
    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噩梦，一直紧锁着眉峰，赫连芊用手指轻轻帮他舒展开……
    手腕猛然被人握住，男人豁然睁开眼睛
    吓得赫连芊顿了一下，微勾起唇微笑：“你醒了？”
    北挽少帝按着床坐起身，精壮的上身赤裸着，紫眸紧盯着她探究。
    “你是做噩梦了吗？都出汗了。”赫连芊抬起手要给他擦汗，被他截住手腕，身体被按在他怀里。
    男人嗓音带着早晨独特的低沉：“我还以为你偷偷走了……”
    赫连芊内心有些苦涩，“你不是说要亲自送我么，我等你，你不醒来我不会偷偷走的。”
    “……”
    “饿了吧，我做了早餐，先吃饭吧。”赫连芊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他放心。
    ……
    整个早晨赫连芊都在扮演一位温柔的妻子，纵然是过会就要分别了，两人都心知肚明地避开这个问题。
    这大概是北挽少帝度过最幸福的一个早晨了，只可惜……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真后悔三年的时间被我们浪费这么快。”北挽少帝紧盯着她，眼底泛起浓浓的不舍。
    赫连芊没有回答他，而是笑着给他加菜：“快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