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清晨,到的人还不算多。季从阳应付了坐在门口来得最早的那位人事小姐打的招呼,一路溜到了没人的地方,开了电脑。
电脑的机子也不知道用了多久,屏幕上的小圈圈转了半晌,总算跳出桌面。
乔厌接手的后面的操作,半跪在地,将键盘挪到膝盖上,熟练地敲打起来:“手。”
“啊?”
“指纹。”
“哦。”季从阳把自己的手指印在桌上那台采集器上。
常觉在一旁小声道:“你连这,这个都,会?”
乔厌连眼皮子也不抬。
倒是季从阳回了:“他学过。”
其实是因为对方本职工作就是干的这个,但事关现实生活,季从阳也不至于把自己同伴的信息抖露出去,只含糊地说了这么一句。
常觉仿佛没注意到他的敷衍:“多,多亏有你,你了。”
外面渐渐有了人声,有人踩着地板走进办公室。
反正自己的那部分已经录入完了,季从阳赶紧跑到门边拖延时间应付来人。
第二个录入的人是小结巴。
常觉不等吩咐,主动将手摁在采集器上,对上乔厌冷冰冰的目光,无辜又无害地眨眼。
乔厌低下头,接着处理第三份证明。
第一个赶来的员工只被拖了五六秒,幸好她的位置里这边远,坐下后就开始处理自己的事。
季从阳跟着第一位后头进来,发现对方并没有特地跑过来巡查的爱好,干脆地拎起已经录入完毕的常觉一起应付接下来的人。
常觉知道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还想在这支临时队伍里待下去,也没反抗。
刚到门口就碰上两个员工结伴进来。
这一回多拖延了几秒钟,其中一位走到靠近门口的办公桌前坐下,而另一位则一路走到被众人暂时征用的那台电脑后方,转身。
一声惊呼尚未来得及出口,接着后颈就是一麻。
常觉把人敲晕,顺势蹲下将人衡横倒躺在地上。
季从阳追过来刚好目睹这一幕,瞪大眼:“你你你……”
常觉抬头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季从阳闭嘴了,看着对方畏缩又胆怯的模样,心想这难道就是人不可貌相?
乔厌已经录入完了自己的信息,开始弄第四份。
“师瑜。”
没人应声。
他转头,凑近了些:“师瑜。”
对方却只是敛着眸子,靠在办公桌脚。
师瑜浑身都发冷,意识隐隐模糊,连耳边的声音也是听不分明的。
直到有人拉过他的手,攥着手指印在采集器上。
他骤然清明,抬眸便看见乔厌松开手:“我叫你你没应,所以帮你一下。”
乔厌按下回车键,伸出的手还没收回来,顺势碰了碰他的额头:“不舒服?”
师瑜后退撤开,摇摇头。
更多的人用门口涌进来。
季从阳和常觉两个堵在门口的终于引起了怀疑,有人出声道:“你们谁啊?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们?”
这一层楼里的员工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若一定要类比,人与人之间大概就和大学的同班同学一样,只要稍微用点心就能互相认识打成一片,但若真的选择拒人千里,几年下来人脸和名字仍旧对不上号的情况也并不少见。
也是因此他们才能糊弄过前面几人。
可现在人一多,但凡来个开朗外向的立刻露馅。
季从阳心里一紧,刚想着这回要用什么理由糊弄过去,身后却传来一句:“能耽误你们几分钟吗?”
乔厌拎开他:“我们是从发市公司来,向你们介绍产品……”
最初开口质疑的那位直接打断:“推销员?”
乔厌顶着一张面瘫脸:“严格来说我们叫宣传大使。”
质疑的那位懒得听他们瞎掰扯:“行了行了都出去,我们不需要。保安呢?怎么连别家公司推销的都放进办公室了?!”
乔厌“哦”了声,拉着师瑜出门了。
季从阳赶紧跟上,一路来到楼下,方才松了一大口气:“老乔?”
乔厌在口袋里一掏,取出一叠磁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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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地方,我们这次是该以由南向北的方向进入这片空间的圆心,还是由北向南?”
种植基地离工厂不算远,几人干脆步行。
乔厌一上一下抛着磁卡:“要真照你说的,我们所在的空间齿轮一号旋转是一个方向,而常觉过来的空间齿轮二号又是一个方向,两个方向还刚好相反。现在两个齿轮上这一片空间融合,究竟是哪个融入哪一个?现在我们究竟在一号齿轮还是二号齿轮?”
师瑜低头走路,沉默半晌,直到对方以为他压根没听到,方才出声回答:“由南向北。”
“还是按照我们原来进入圆心的方向?所以是二号空间齿轮融进了一号齿轮?”乔厌道,“为什么?”
师瑜垂着头,长发散在身前,侧脸被拢进阴影里,开口时嗓音带着些微的嘶哑:“概率。”
静了几秒,没等他接着问,继续道:“我从进游戏到现在已经经过了四个闭合空间,但常觉只有三个。如果是双空间齿轮,甚至多齿轮的布局,在不知晓最开始齿轮上空间分布的情况下,每一个空间相撞相融的概率是一样的。如果是这样,那么我比常觉更有可能遇上空间融合的情况。可直到现在我也没在进空间圆心以外的时间里感觉到空间变化,也没遇上除了他以外另一个反向而行的玩家,大概率是我所在的这只空间齿轮是融合的最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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