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瑜现在说句话嗓子都疼,干脆安静地听。
医生见过太多被送到这里还一脸桀骜不驯的小员工,难道看见一个这么真心悔过的模样,当即更来劲了,一边絮叨一边给他做血压检测,叨完才问了句:“你以前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有。
师瑜说:“没有。”
医生瞧了他两眼:“现在醒了估计也没什么大问题了,但为了以防万一我建议还是去医院找专业仪器做个全面检查。”
送走了医生,师瑜方才看向那两人:“你们送我过来的?”
喉咙刚刚被灼伤过,他的声音很哑,带着纸张被撕扯开裂时的破碎感。
季从阳从听到开口就跑到外面给他倒水,刚捧着纸杯子回来就听到这句,目露疑惑:“你不知道?医生说是这个工厂的员工送你过来的。”
师瑜回想了一下,有印象,可他那时神智昏昏沉沉实在没听清也没看清,只知道那时身边有人,却不知道是谁。
他又问:“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当时在植物园,你走上台阶之后就消失了,我们等了几分钟也没等到什么意外情况,估摸着是没问题,赶紧追过来却没看到你。”季从阳规规矩矩地交代,“我们不是降落在制药厂吗,老乔当时说那种环境你不可能待下去,要么是自己走了要么是被人发现带走了,就说去找找。我们找了几个可能的地方,最后来医务室一看,果然就在这里。”
师瑜没再问。
几人从来片工厂到现在也才过去几个小时,乔厌见季从阳跟人叨叨完了,只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便拎着季从阳出了门。
※
无论人怎么样,可游戏还是得参加,圆心也得找。
乔厌来到这里后先去人事部顺了三张参观证,写上日期,套上塑料壳子,系好蓝色绶带,对外扯了个有家人在工厂当高官所以带朋友来参观的理由,糊弄过了所有遇到询问身份的员工,顺便还打发了要领路的人。
在身份这一点上,游戏从来不会为难他们,只要能想到大致合理的理由,基本都能圆过去。
他在医务室临走时扔了一张给师瑜,拎着另外两张在工厂里转悠。
季从阳脖子上挂着牌子:“咱们现在去哪?”
乔厌直接领着人往工厂外走:“找空间圆心。”
“啊?那我们不带师瑜一起了吗?”
“一起是我们带他还是他带我们?”
“……”
“等找到再回医务室告诉他。你不是觉得自己这么跟着他背后白白听推理结果觉得不自在?现在补偿的机会不就来了。”
季从阳想了想师瑜刚刚在医务室的模样:“可我们就两个怎么找?”
“降落地在工厂,周围的人都是步行,那么圆心距离这里应该不会太远,直线十公里上下。”乔厌让门卫开了铁门,“找两辆自行车,骑十公里连一个小时都不用。若是什么时候你发现周围的景色重复了,说明这片空间边界走过了。找到边界线,围着它骑一圈,在地图上圈出空间模样,再找圆心。这片空间应该不大,快的话我们天黑之前就能找到准确地方。这是最笨的方法,听懂了吗?”
“懂了。”季从阳应了一句,“那还有更简单的方法?”
乔厌:“有,但你不用知道。”
“为什么?”
“说了你知道用?”
“……你就不能有一天不嘲讽我?”
乔厌懒得理他:“现在去。”
季从阳:“什么?”
“想办法弄两辆自行车。”
“哦……”
季从阳光顾着说话没看路,铁门又正好是视角盲区,结果就是刚走出门就跟人撞上了。
他“嗷”一嗓子,鼻子磕上人的脑袋,眼泪都差点飙出来:“谁啊?”
对方是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高的年轻男生,打扮并不起眼,习惯似的微微驼着肩膀,看着畏缩怯懦怕生的模样。明明自己也被撞到了,却还是连人都没看清就第一时间道歉:“对,对不起!”
季从阳本来也没生气,听到道歉就想回一句“没关系”,下一秒就被人提着领子拽到了后面。
乔厌站在两人中间:“玩家?”
年轻男生呐呐地“啊”了声:“你,你怎么知,知道?”
乔厌目光落到对方的手上。
男生赶紧把手背到身后,做完才想起了都已经被看到了自己再做这个动作很蠢,又赶紧把手拿出来:“对,你们,也,也是?”
乔厌:“你结巴?”
男生:“啊,是。”
乔厌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因为长相,他哪怕不说话,目光冷下来时也非常有攻击性,锐利得像把刀子。
男生跟他对视了两秒,紧张得眼神乱飘:“我,我没有,有偷,偷偷跟着,你,我就是刚,刚好到……”
季从阳听着,从背后扯了扯同伴的衣襟。
乔厌总算收回目光:“我不管你这次是刚好路过还是刻意跟踪,但要是再让我看见下次,我都会认为你是刻意跟踪。”
男生揪着衣襟,一着急,结巴更严重了:“我,我,我没有,有,跟……”
季从阳又扯了扯同伴的衣服。
乔厌扔下话,拉着季从阳离开了。
季从阳回头看了眼:“你那么凶干嘛?他都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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