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霍昱还在这儿呢。
可偏偏夏晚笑了笑,丝毫不让:“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面都说不定,早点说清楚,不用再算来算去,大家都轻松。”
“夏晚,你这是什么话?”夏阳没忍住,又对夏成章说,“大伯,我们好心来看你,你看晚晚。”
夏成章看了夏晚一眼:“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夏阳:……
见躲不过去,夏成林把东西交给夏阳,指了指走廊拐角没人处,语气慈爱又宽容:“那咱们去那边说。”
“不用了,”夏晚说,“事无不可对人言,就这儿说吧。”
他没停顿,接着说下去:“这些年,我和爸爸在这边,确实受了你们一些接济,我爸都一笔笔都记在了小本本上,前几天我算了下,一共二十万出头,回头我会连本带利还给你们。”
闻言,夏成章惊讶地抬起眼来。
这些年的帐他确实一直记着,但却不知道夏晚什么时候发现的。
“都是一家人,那些钱也是考虑着你们能过得舒服一点。”夏成林说,“大哥,你也太较真了。”
“您到底出于什么心理接济我们,您自己心里有数。”夏晚笑了下,“所以,钱的事情说完了,关于您,夏阳,还有你家里其他人对我们父子做的事情,是不是也该向我们道个歉?”
夏成林蹙了蹙眉,脸色沉了下来。
夏阳更是对着夏晚怒目而视。
“怎么?”夏晚似笑非笑,眉梢一挑,隐隐带了些威胁的意味,“要我一件件说出来吗?”
夏成章也隐隐觉得不对了,他急切地拉了夏晚的手:“晚晚,他们是不是对你做什么了?”
夏晚没有回答,目光冰冷又坚定地望住了夏成林。
“晚晚,你这是要和我们断绝关系了?”夏成林问道,又慢慢说,“你和你爸在这边,我们算是你们唯一的亲人了,现在你的生活还算顺利,如果哪天遇到难关,到时候我们还能为你托底,你是小孩子,偶尔任性不懂事儿,我都可以理解,只要你把这话收回去,我们还像以前一样。”
“像以前一样被你吸血,被当成筹码卖出去为你换项目?”夏晚冷笑一声,“还是像现在一样,没了利用价值就不管不问,发现还有利可图就过来找我为你们的所作所为‘托底’?”
“究竟谁为谁托底啊?”他说着看向夏阳:“今天中午为我托底的人可不是你,想推我下楼梯的才是你吧?”
“什么?”夏成章大惊,双眼几乎喷出火来,“你们到底对晚晚干了什么?”
他说着又拉夏晚的手,满脸紧张惊恐:“你摔到哪里了?”
“我没摔到。”夏晚忙低头冲着他笑,眼神变得温柔起来,“被一个哥哥扶住了。”
夏成章深深地吸了口气,对着夏成林和夏阳恶狠狠地吐出一个字来:“滚。”
“爸,他们还不能滚,”霍昱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似笑非笑地看向夏成林,“还没道歉呢?”
他的一侧嘴角勾着,眼里的冷意像是万里冰原,看一眼就足以让人如坠冰窟。
即便夏成林这些年什么人都见过,也仍是被他的目光刺得如芒在背。
本来,霍昱现在在他眼里还未成气候,可因为这一眼,他心里不觉升起了忌惮之意。
连他都如此,就更不要说夏阳了。
夏阳将手里的东西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憋屈的胸口起起伏伏。
“晚晚,”夏成章城府比夏阳深得多,“是叔叔和哥哥鲁莽了,当时只想为你找个好人家,没想到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只字不提对夏晚的威胁与软暴力。
“道歉就道歉。”霍昱冷声提醒道。
“向你弟弟道歉。”夏成林被个年轻人这样压着一时气不过,把火发到了夏阳身上。
夏阳冷着脸:“对不起。”
“行了,”夏晚淡声道,地上摔的东西请收拾干净,愿意扔垃圾桶还是愿意带回去随意,从此以后,咱们就没关系了。“
夏成林抿了抿唇,最终对着夏阳道:“收拾收拾。”
夏阳刚摔了,又不得不弯下腰去收拾干净。
“滚吧!”夏成章再次说,有些事情夏晚虽然没对他讲过,但现在他心里也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一时心里的恨意如雷电穿越乌云般,翻滚咆哮,只恨自己的身体不行,否则他一定要下去跟这些无耻小人拼命。
夏成林和夏阳这一趟过来闹得没鼻子没脸,闻言一声没吭,在其他病人的注视下,狼狈地原路返了回去。
夏成章眼圈红了,胸口因过于压抑不断起伏。
“爸,”夏晚蹲下身,握了他的手,“我没事,要不是他们,我还遇不到霍昱。”
“那也不行。”夏成章嗓音哽咽了起来,“都怪爸爸,是爸爸害了你。”
当年,他第一次见夏晚时,小男孩跟个糯米团子似的,白白嫩嫩,身上的衣服也全是名牌,一看家庭就相当不错。
如果不是他把他带走,这些年,他怎么会吃这么多苦,遭这么多罪?
夏成章从没有这么内疚过。
他差点把这个孩子彻底害了。
眼泪顺着沧桑的眼角滚落,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是饱经风霜。
“爸。”夏晚仰着脸为他擦泪,眼圈不觉也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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