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总,薛总,”霍培学转向薛崇和温韵之,“你们薛家的市场遍布全球,这两年来觉得法国那边怎么样?”
“法国那边还算稳,”薛崇说,“霍总这是要把房子建到法国去?”
“那倒没有。”霍培学忙笑着摆手,“目前只是有个想法,想在法国那边开个分公司,这不请了您和温总,还有周总一起过来,听听过来人的经验。”
“什么类型的?”温韵之问。
“珠宝方面吧。”霍培学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霍昱的反应,“燕愉就这样没落在我手里多少有些可惜。”
当年霍培风创建了霍氏,主营房产,而燕葳则沉迷于珠宝设计,创立了“燕愉”,在霍培风和燕葳出事前,“燕愉”其实已经小有名气。
只是后来,霍培风出事时,恰恰是房地产最风光的时候,可谓是日进斗金。
霍培学急功近利,便把大部分精力都投在了霍氏的房地产发展项目上,而燕愉那边由于经营不善,设计师相继离职,慢慢随着燕葳湮灭了。
现在这个牌子虽然还有,不过也是交给霍霖,以及霍霖的舅舅李胜打理着,聊胜于无。
别人不知道,但霍培学却知道,霍昱绝不会真的对霍培风和燕葳留下的东西毫无想法。
甚至这些年他在国外读艺术,也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想要让霍昱永不出头,就只有一个方法-把他压下去。
现在,他出钱在国外创办分公司,在外人眼里是他照顾后辈,给霍昱机会。
能有机会拿回他母亲的东西,即便是个空壳,他相信霍昱也绝不舍得放弃这次机会。
既解决了问题,又给自己挣了口碑,何乐而不为?
而与周家联姻,又能将霍昱彻底留在国外。
周氏父子也知道霍昱养着夏晚这么个小孩儿。
联系周克父子前,霍培学曾经派人查过他们的底细,周家虽然做着投资的生意,但这些年已经大不如前了,只剩下了小打小闹,对霍昱不能有任何助益。
最重要的是,周文暗恋霍昱已久,就算知道有夏晚这号人物存在,也肯定不舍得放弃和霍昱结合的机会。
所以,他才开诚布公地将夏晚的事情全盘托出。
果不其然,周氏父子也认为以夏晚的身世,霍昱和他不可能长久,他们迟早得分。
周克多少还是有些介意的,但周文和霍培学想得一样,一想到霍昱就什么判断力都没有了。
最后父子俩还是远渡重洋来了这场宴会。
霍培学心里暗叫好险,又不由地暗暗佩服自己的魄力。
换个人的话,说不定就将夏晚的事情瞒了下去,那么今天夏晚到场,周克绝对不能容忍。
而他走的那步棋,虽然看似极险,实际却极稳。
只要今天霍昱为了他母亲的心血愿意和周家联姻,那么这里成为笑话的,便只有夏晚一个人了。
他笑了笑,见霍昱果然抬起眼来,目光专注地看了过来。
“我是这样想,”霍培学一点点把砝码加上去,“周总一直生活在法国,熟悉那边的市场,而且周家也与我们霍家门第相当,周文这孩子和昱儿也般配,我是想让温总和薛总做个见证,为这两个孩子把亲事定下来,两股劲儿拧成一股,给昱儿一个锻炼的机会,把国外的业务也开发起来。”
夏晚正专注地切着鲍鱼,闻言,刀锋磕在了餐盘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响来。
温韵之和霍培学则对视一眼,一时觉得有点荒唐。
夏晚和霍昱的关系这里人尽皆知,而霍培学却在夏晚面前说要为霍昱结另一门亲,像是完全没当这个人存在一样。
这未免太欺负人家小孩儿没背景了吧。
温韵之心头不快,但这毕竟是霍家的事情,她和薛崇也无法公开反对。
“这都什么年代了,”她笑了笑,“婚姻大事,该听听孩子们的意见。”
霍培学就等着这句话呢,只要温韵之和薛崇不反对,将来传出去,这门亲他们就是见证人。
而霍昱,他敢保证,他绝不舍得放弃拿回“燕愉”的机会。
“昱儿,你说呢?”他问。
夏晚将鲍鱼吃了,然后举了举手,像好学生提问一样:“我先说可以吗?”
霍培学蹙了蹙眉,霍昱却点了点头:“晚晚先说。”
这边讨论的有点热烈,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此刻夏晚更是把声音放大了些。
他没对霍培学说话,而是直直对着霍昱道:“霍氏和燕愉不都是你爸爸妈妈留给你的吗?不过是开辟个子公司,没见过要让董事长去的,随便派个人不就成了?”
他说着眼睛转了转,看向了霍霖,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略略含笑:“霍霖去不就好了?”
时间过去了太久,霍氏究竟是谁的,知道的人已经不算多,就算知道,实权握在霍培学手里,也无人敢真的挑明了,没想到却在这种场合被夏晚毫不留情地指了出来。
一时场中一片安静,无数双眼睛齐齐看向他们这桌。
记者的闪光灯亮起来时,霍培学才意识到自己血压上升。
“你算个什么东西?”李云早就看夏晚如鲠在喉,此刻更是大怒,她招呼保安,“把这个东西给我赶出去。”
夏晚一听,忙像吓坏了的小动物般一转身,躲进了霍昱怀里,紧紧环住了霍昱的脖颈,将脸埋在了对方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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