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舟和心头一沉,看向谢瑰,脸色如他想象般的臭,见他进来更是从头至尾当他是空气。
刚刚有一句说其实说的不对。谢子谦倒也不是和谢家上下都不和,他对谢瑰的小姑谢宝珍——也就是兰秀芝的小女儿,是真情实感地疼爱。
当年兰秀芝二十四岁生下了谢文笃,虽然是商业联姻,但夫妻两个相敬如宾,加上丈夫谢自冕一表人才谈吐有度,为人也风趣幽默,兰秀芝渐渐动了心,日子也算美满。
她二十七岁年初怀上了二胎,就是后来的谢子谦和谢宝珍,年末临盆的时候,发现了谢自冕在外面养人的秘密。
生下了两个孩子,兰秀芝还没出月子,一气之下回了娘家,嚷嚷着要离婚。
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大小姐自然受不了这样的委屈。
谢家怕断后,只让她带走了一直带在身边的谢文笃和谢宝珍,留下了谢子谦。
离婚没有兰秀芝想的那么简单,两人在媒体前一直维持着恩爱夫妻的形象,家族企业也有太多相关,离婚造成的社会风评动荡会影响股价,所以这场拉锯战打了两年。
两年内,谢子杳杳症理谦虽然跟着谢自冕,但谢自冕管教他的时间却很少,一般都是交给他外面的小情人负责。
小情人跟了谢自冕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原因无他——谢自冕不让她生。
这一点上,谢自冕一直很清醒,他接受商业联姻也会乱搞,却不会让私生子出生败坏门风。真金白银都没有孩子傍身来的牢靠,小情人算盘打的噼啪响——谢子谦开口说的第一句妈妈是对她叫的。
两年后,兰秀芝终于认清了事实,回了谢家。
鸠占鹊巢终究上不了台面,正主回来了,倩倩自然要退位。兰秀芝夫妻二人各退一步,日子过得貌合神离。她和谢子谦之间,也一直藏着隔阂。
谢子谦对她的印象是赶走妈妈的坏女人,兰秀芝也接受不了自己的孩子对倩倩一口一个找妈妈,她高位居久了,脾气很大,加上屡次教导不过来,索性冷处理,对谢子谦不冷不热。
倒是谢宝珍和谢文笃,对这个弟弟处处关怀,小孩子没什么矛盾,一开始三兄妹都相处得不错,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谢子谦变了,处处针对谢文笃。
不过他对谢宝珍倒是一如既往地好,说他去看谢宝珍,陈舟和是相信的。
“二叔天天忙着公司的事,还能抽出空给我们带东西,倒是辛苦了。”陈舟和说的真诚——如果忽略眼底的讽刺的话。
“都是瞎忙,我就是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靠着祖宗家业混个日子,”谢子谦摆摆手,一脸受之有愧,“以后谢家还是得靠你们这些小的。”
谢瑰明显不想听他们夹枪带棒的一来一往,抓起桌上的牛皮纸袋,说道:“有劳二叔了,我下午还有课,先走了。”
“我送你吧。”陈舟和站起来。
“不用。”谢瑰一口回绝,语气冷硬。
“谢瑰这么急着走啊,吆大二了课业这么紧张啊,那行,二叔不耽误你的时间,记得过半个月跟陈陈一起回家啊,订婚宴的一些细节还得你们点头下面人才能去操办呢。”谢子谦扶了扶眼镜,笑意不达眼底。
“订婚宴?”谢瑰生生止住脚步,回头时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谁订婚?”
昨天不还是说商量吗?
“你不知道呢?”谢子谦故作惊讶,拍了拍自己的嘴,“瞧我,嘴也太快了,这种喜事,还得是陈陈亲口告诉你才有那个什么……你们年轻人常说的仪式感么。”
谢瑰半垂眼,看向陈舟和,他眼窝很深,眉骨下一片阴影,眼皮被落地窗外外透进来的阳光照的有点粉。
就这么深深地看了一眼,谢瑰什么也没说,很轻地冷哼一声,转身出门。
门被砰地关上,可见关门人的心态极为炸裂。
“这……”谢子谦的眼神在门和陈舟和之间转了转,“陈陈,你要不……”
“二叔既然知道自己嘴快,有些多余的事以后还是少做吧,”陈舟和的脸色很平静,甚至放松,他带着清浅的笑意看向谢子谦:“还有一点我得提醒二叔,半月后的家宴,奶奶说不用大办,叫我和谢瑰还有小姑一起吃个饭就行了,二叔最近辛苦,不用跑了。”
这句话等于在谢子谦的脸上猛扇一个耳光。
谢子谦二十一岁,还在上大学的时候,谢自冕出事了。
不知道是不是防护措施不得当,倩倩一年前怀了孩子,一直瞒着谢自冕,直到月份大了打不了,才吞吐地坦白,谢自冕无奈之余,第一时间拎清了脑子,当着兰秀芝的面找来律师公证遗产尽数归兰秀芝和她的孩子所有,才把这件事平息下来。
谁知道,不到两个月,这份遗嘱就派上了用场。
谢自冕在赶去医院陪倩倩临盆的路上,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兰秀芝没过多上心,雷厉风行地把丧事办的很漂亮,不到半个月,秘密地把倩倩连同孩子送出了国。
没有谢自冕做挡板,谢子谦和兰秀芝的矛盾日益加深,半年后,谢子谦也被兰秀芝以进修为由,送到了国外念书。
可以说,自从谢自冕死后,谢家上下除了谢宝珍,没有人拿他当谢家人看。
“倒是我好心办坏事了,”谢子谦的笑意几乎维持不住,面色阴狠,“不过陈陈与其浪费时间在这教训我,还是去看看谢瑰吧,我看这份惊喜太大,他有点受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