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天半的相处时间,对陈舟和来说可能只是在一个奇怪的地方交了一个奇怪的朋友。
而对谢瑰来说,却消磨了他的死意,重塑了他的世界观,从此以后,他以陈舟和的理想为理想。
三天半以后,陈舟和被注射了第二针。
这次的情况很不好,他开始发烧呕吐,甚至一度有要尸变的迹象,监测他的数据的人不敢把他继续留在这里,找人带走了他。
没多久,周远桥来了。
那时陈休和陈舟和都被阿瑞斯控制在手上,周远桥听陈维生说了真相,明白陈休对他们来说尚有利用价值,不会轻易杀他,便在截住第一个雇佣兵的时候,先问了陈舟和在哪。
后来的事,便是陈休告诉陈舟和的那样,他在做了实时监测之后确定身体回复正常,继续被关到谢瑰的牢房,周远桥在他面前尸变,他受了刺激,被赶来救援的安全局队员带走。
阿瑞斯有意挑起陈休和陈维生、安全局之间的嫌隙,将事情略加修饰地全都告诉了他,。
陈休果然没再反抗,眼神也从最初的惶恐一点一点冷却下来。
他接着见到了谢瑰。
见到谢瑰的第一眼,谢瑰眼前一亮,叫出了他的名字。
托阿瑞斯的福,陈休很快明白自己又是占了他的好哥哥陈舟和的便宜。他垂了垂眼,看向车窗外漫天的黄沙,勾起唇角应声下来。
伪装陈舟和的性格对他来说并不难,因为太想获得陈维生的认可,陈休曾经不止一次地模仿过陈舟和的言行心性。
被端了基地之后,阿瑞斯偷摸下令让他们全都转移北上,建立“失乐园”,二人的阴差阳错地相认时,他们已经看不到不能在周围看到一丝和南边相似的痕迹了,陈休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对所有的人和事失去了兴趣。
*
陈休说完最后一个字,病房内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蹲守在身后等着扣押控制谢瑰的人见他没有动作,也不敢上前,眼神提防,手按在腰间。
谢瑰的脊背在一瞬间倾垮下去,像扛着一座山一口气走了很久,突然气松了,腰也直不起来了。
他尝试了好几次,张了嘴却没说出话。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谢瑰的声音哑极了,几乎听不出本来的声色。
他没看陈休,眼神是极力聚焦却聚不起来的空洞,盯着地砖上的某一处:“那时候和我关在一起,说以后跟了他不用害怕的人,一直都是……陈舟和。”
最后三个字,他说的只有自己能听见。
谢瑰觉得,他真的不配提起陈舟和的名字。
他都……他都干了什么啊……
垂在身侧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谢瑰感觉双手湿漉漉的滚烫着,上面沾满了陈舟和的血。
陈休也看见了他手上没干的血迹,继续慢条斯理地享受凌迟他的快.感。
他说道:“可不止这些啊,你还要听吗?”
“说。”谢瑰很想逃走,剥下自己的一身皮肉,他厌恶极了自己,却自虐一般更想知道所有。
“你有没有发现,你一直对陈舟和的印象都很差,主观上,无论他做了什么,你都觉得他是出于自私?”陈休问道。
谢瑰没说话,双眼赤红地抬起来,死死盯着他。
“我们第一次和卡布什谈判的时候,陈舟和第一次当上指挥官,你我在接着出任务的机会偷看了一次他的训话,我和你说了我和陈舟和的事。”陈休回想起来,觉得好笑,“你对我……不,应该是你对误以为是我的陈舟和的滤镜太深,把我当成瓷娃娃一样捧着,以至于我说了我很羡慕陈舟和,你就单方面认为他在我面前秀优越感,不停地贬低他来让我不要难过,我说了实话,你却没信……”
“后来,我每次都假装无意在你面前提起陈舟和对我做的事,他和我互换手环让我偷摸玩机甲,我跟你说的却是我在他强行要跟我换手环时被机甲伤了腿……一件事,我稍微换个说法,你总能把他往最坏的地方想,”陈休满意地看着谢瑰的脸色白的像从坟里埋了三天刚挖出来一样,“谢瑰,你知道心理暗示和主观臆断吗?”
“别说了……”谢瑰痛苦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这就受不了了吗,还有呢,地上那四个空的针管根本不是陈舟和给我注射的,他那么说不过是在得知你杀了对他宠爱有加的父亲之后,对你做出的一点报复罢了,不光如此,那里面有三根针管是我给他打的,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亲手把药剂推进他的脉搏,看着那些液体一点消食在他身上……”陈休说到一半,谢瑰终于忍不住了,额角上青筋暴起,转身就要往外走。
他要去找陈舟和!
“拦着他!”
陈休一声令下,等候已久的几名雇佣兵上前围住谢瑰,谢瑰来之前缴了枪,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被他们控制住。
“陈休!”谢瑰心里几乎是天塌了的慌,喊得接近破音,“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不过要先劳烦你最后再帮我一件事,”陈休笑眯眯的,和陈舟和相似的脸透出恐怖的阴森,“事情做完了,我就放你去见陈舟和啊……”
谢瑰拼了命地挣扎,双臂脖颈上很快挣扎出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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