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兰绪站在门口静静地看了几秒,他没有开灯,摸黑走了进来,然后轻轻地坐在床上。
他从柜子里拿出药膏,在手指上晕热了轻轻涂在陈执的脖颈上,睡梦里的陈执皱了下眉头。
黑暗里的温兰绪看得一清二楚。
他手指的力道放得更轻了。
如此这般,弄了三个多小时,温兰绪才上完药,他去浴室洗了个澡,合衣躺在陈执的身边。
但只躺了十几分钟,温兰绪重新睁开眼,他轻轻抱起陈执,然后钻进了柜子里。
*
陈执第二天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柜子里,还被温兰绪抱着时是有些懵的。
他强行从温兰绪怀里伸出一只手,揉了把自己的脸,清醒了几分后,他拍了拍温兰绪的头,“这是怎么回事?”
他记得自己是睡在床上的,怎么一觉醒来就跑进了柜子。
温兰绪好像才醒,愣了一会儿,他淡淡地说道:“易感期。”
陈执一阵无语,“喜欢带人钻柜子,你还有这癖好?”
“嗯。”
温兰绪易感期的时候好像更乖一点。
陈执伸了一下脖子,脖子不怎么痛了,应该是被温兰绪上过药,他一边伸手掰开温兰绪锁住自己的手,一边说道:“谢了,哥们。”
温兰绪见陈执挣扎,乖乖地松开陈执,他把自己高大的身体往柜子角落的缩,因为太使劲,撞得柜子咯吱咯吱作响。温兰绪不动了,他语气有些焦急地说:“你要走吗?”
“嗯。”陈执说道。
柜子里太难受了,他睡了一晚上,虽然温兰绪抱着不冷,但空间太小,放不开手脚。而且温兰绪易感期状态明显不对,他待在这好像也没什么用。
真是的,他以前也没见过温兰绪有易感期,这次真的说来就来。
温兰绪听他的话沉默了好几秒,好半天他低声说道:“嗯。”
倒也没阻止陈执。
陈执蹲着往柜门前挪,他推开一片柜门,外面的光线照了进来,有些刺眼,揉了揉眼睛,陈执半只身子已经出了柜门。
就在这时,陈执感觉柜子抖动了一下。
陈执身体一顿,他转过头看向衣柜,因为有光照进来,陈执清楚看到缩在柜脚的温兰绪,顶着一张冷淡高贵的脸,一双漆黑的眼睛流淌泪水,安静而无声。
他好像极其怕光一样,但凡光往里照一寸,他就往后使劲缩。如果光不前进,他就维持蜷缩的姿势,一动不动。
陈执:“……”
“你咋回事?”虽然昨天知道温兰绪易感期会哭,但没有真实看到,现在看到了,他心情极度复杂。
这种复杂不亚于他第一次和温兰绪见面,他翻墙被温兰绪抓个正着,本以为要打起来,结果温兰绪对他说:“带我一个。”
“易感期。”温兰绪说道。
“……”他有些烦躁,“你之前也没有易感期。”
“本来能忍的,但是,”温兰绪说道:“忍不住了。”
陈执:“……”
温兰绪见陈执不说话,他冷静地说道:“你走吧,走之前把柜门关上,再把药,带上,早中午三次,记得涂上,不想自己涂就找个beta,疼了你直接告诉他。欺负你就打他。”
“你真的没事?”陈执皱起眉头。
温兰绪一顿,他漆黑的眼睛再这一刻流转了一圈水色,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不过很快他放弃了,因为他易感期真起来的时候很没用,陈执看不到才好。
“嗯,……柜门带上。”温兰绪说道。
这也是他第一次真实渡过易感期,好像除了心情很难受,很想抱着人不想见光好像也没什么。
“行。”陈执另半边身子从柜子里滑出来,然后应了温兰绪的话,给他关上柜门。
这个密闭的空间,因为少了一个人,突然空旷了起来。
温兰绪疑惑,为什么突然间,就觉得这深不可见的黑暗也变得难以忍受起来。
好像连眼泪也掉不下来了。
嗯,这样也好。
总算把讨厌的一点治好了。
可是,温兰绪垂眸,为什么……就是觉得空落落的?
也就在这时,柜门突然打开了,但这次柜子外面没有光了。
温兰绪楞了一下,下一秒,一床被子就甩在了他脸上。他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让他无比熟悉的身躯贴了进来,他头上挂的衣服都被他取了下来,扔在一边不管,随即他和他一起蜷缩在柜脚。
“你……”温兰绪喉头有些干涩,“你,怎么,进来了。”
陈执“啧”了一声,扯扔进来的被子,“听说alpha易感期需要Omega陪,Omega我倒是有一个,不过你就别想了。”
“你有这癖好,现在给你找新的Omega也不现实,我们将就着。”
温兰绪被陈执身上的香味冲得大脑一阵短路,“什么……将,将就?”
“就是把我当成Omega。”
温兰绪突然瞪大双眼,两颗不知道什么时候积在眼睛里的泪水分别掉了下来。
完了,他最讨厌的一点又出现了。
陈执整理好被子,觉得柜子里躺着舒服点额,陪着温兰绪应付完易感期也该不至于太难受,他这么想完,见温兰绪半天不说话,他皱起眉头,“傻了?”
下一秒,他被搂进怀里,然后又是熟悉的贴贴脸,陈执听到温兰绪小声坚定地说道:“不要Omeg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