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臂骤然一紧,又很快放松,任由迟阮凡将其挪开。
迟阮凡身后传来锦竹略微低沉的声音。
“夫人。”
迟阮凡抿了抿唇,目光落在身下的水母伞盖上,到底没有反驳这个称呼。
昨晚他还信誓旦旦地说不会把锦竹带进他的房间,今早却和锦竹一起在他的贝壳水母床上醒来。
真是丢脸。
迟阮凡久久没出声,这让锦竹提起了心。
他撑起身,视线快速在迟阮凡身上巡视查探。
“我刚刚弄伤夫人了吗?还是昨晚……”锦竹说着,朝迟阮凡的后背看去。
锦竹隐晦的视线没逃过迟阮凡的眼。
昨天晚上,他和锦竹倒在玫瑰丛中,锦竹爬到他身上。
那时候,他以为锦竹是想把他在发热期做的事,尽数返还到他身上。
后来才发现,锦竹只是很主动地……自己动。
“别看了,我好得很。”
迟阮凡抬起手臂,挡住锦竹往他背后看的视线。
他不就是在玫瑰花丛里躺了一段时间嘛,别弄得他好像因此受了重伤一样。
联邦的人鱼确实挺弱,但他可是在深海成长的人鱼。
他还曾在发热期把锦竹禁锢了整整一周,锦竹应当很清楚他的身体素质。
想到这,迟阮凡忽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真的是他把锦竹禁锢住了,而不是锦竹有意配合他吗?
从头到尾,锦竹似乎都没有过像样的反抗。
锦竹惊慌失措,甚至滑倒在他尾巴上。
锦竹绷紧肌肉,紧咬牙关,不让任何声音泄出。
在他扣住其腰窝摆动鱼尾时,锦竹会微仰起头,露出修长的脖颈,轻易将致命的弱点暴露在他面前。
锦竹有惊慌、有不敢置信、有茫然,唯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反抗。
“你……”
迟阮凡看向锦竹,眸光几经变化,还是问了出来。
“你当初为什么不反抗、不试图挣脱?”
最开始两次,锦竹手足无措,身体僵硬,却没攻击他。
迟阮凡用“锦竹受到冲击过大、还没反应过来”来解释。
之后,锦竹渐渐放开自己,主动接纳他,甚至开始回应他。
迟阮凡又用“锦竹初尝情爱滋味,在他的攻势下,无法管控身体的反应”来说服自己。
这些解释,渐渐地没了说服力。
尤其是在他回到人鱼星后,锦竹跨越数个星系追来。
没有报复,没有质问。
在知道他是雄性人鱼的情况下,锦竹拥抱他,叫他夫人,主动亲他,爬到他身上……
“你当初并不是毫无反抗之力。”迟阮凡道。
锦竹没想到迟阮凡会询问这个,在迟阮凡一眨不眨的注视下,他的耳朵很快烧了起来。
“咳,”锦竹假咳一声,避开迟阮凡的视线,略有些窘迫地道:
“为什么要反抗?你是我的夫人,人鱼伴侣进入发热期,人类一方理应给其最好的照顾。”
“就因为这个?”
只是对伴侣的责任感?迟阮凡不信。
“我是雄性。”
迟阮凡拉下在他入睡前锦竹盖他身上的薄毯,露出平坦的胸膛。
锦竹匆匆移开眼,却还是被人鱼身上残留的痕迹弄得面红耳赤,语速也变得急促,“最初我也很吃惊,后来……”
“后来?”
迟阮凡坐起身,将耀眼的金色长发捋到脑后,抬眸直视锦竹的眼睛。
似乎只要这样,就能确定锦竹接下来说的是不是真心话。
夫人的外貌太过亮眼,锦竹根本移不开视线。
只是被夫人所注视,他就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交托出去,也包括他那些难以启齿的心思。
“我没法抗拒,”锦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
“哪怕明知夫人是雄性,我也生不起抗拒之心,反而……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对同为雄性的夫人起了这样的心思,锦竹羞愧至极。
但他无可奈何。
被夫人抱住,被鱼尾强硬分开,锦竹感受到的不是被同性压制的愤怒,而是从尾椎骨升腾而起的刺激震撼,还有极致的兴奋。
在夫人微乱的呼吸落在他耳边时,他甚至是愉悦满足的。
有那么几次,他都想对夫人说让他来吧,夫人只要留着体力享受就好,发热期有好些天呢,别累着。
迟阮凡蓦地凑近锦竹。
他感知到锦竹骤然屏住呼吸,在慌乱中强做镇定,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像是准备承受来自他的嘲弄,又像是准备迎接一个亲吻。
迟阮凡明白了。
是他低估了锦竹脑子的损坏程度。
以为他是雌性时,将他认定为伴侣。
发现他雄性后,居然还能继续认定下去。
人类通常把这种脑子出问题的情况,称之为邂逅爱情。
锦竹爱上了他。
爱上了他。
上了……
“夫人是在笑话我吗?”
迟阮凡这时才发现自己在笑,笑得像条傻鱼。
锦竹垂下头,将脸埋进迟阮凡颈间,环在迟阮凡腰间的手臂缓缓收紧,他低声道:
“确实很可笑,但我没办法。”
身心都已经沦陷,就算夫人是雄性,他也舍不得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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