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睡了许久,可否饿了?”
“有点。”迟阮凡舒畅地翻了个身,坐起来,在锦竹的帮助下,穿上衣服。
“王叔这几天一直睡在御书房?”迟阮凡随口问。
这榻上被子枕头太齐全了,是他连夜批奏折并歇在御书房时才会有的配置。
“是,”小皇帝眼底还是能隐隐看到一丝黑色,锦竹有些心疼,“臣应该去陪陛下的。”
“以后陪也是一样。”迟阮凡美美睡了一觉,心情好了,看什么都想得开了。
“倒是王叔留宿御书房,可是国事烦忧?”迟阮凡问。
他觉得可能是自己误会摄政王了,对方不是故意不陪他,不然完全可以回摄政王府歇息,而不是留在御书房。
锦竹也不隐瞒,道:“千秋节各国来贺,金国和突厥国都带来了一队善战的骑兵,届时,少不了要各自比试一番。”
迟阮凡搜寻了下自己的记忆,千秋节的安排里确实有这一项。
他最开始掌权的那几年,还是各国在演武场比斗,西域骑兵强盛,大晋赢得很艰难。
后来,随着马镫和改良武器的出现,每年的武斗,就成了大晋按着其他各国在地上摩擦。
想到这,迟阮凡挪到桌前,拿起笔,找了卷纸,在上面大致画出自己当初见过的武器图纸。
迟阮凡把图纸交给身旁人,下意识用上吩咐的口吻:
“让工部加紧赶制出一批来。”
锦竹接过纸,他是战场上厮杀过的,只看一眼,就明白了这些东西的作用,更何况上面还有详细的注释。
他不由面露惊愕,“陛下,这是……”
迟阮凡一顿。
靠,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了。
他随即笑着道:“我随手画的,王叔看能不能做,给我打一套玩玩。”
“自然能做,”锦竹目光复杂,捏着图纸的时候紧了紧又松开,道:“臣这就叫工部尚书入宫。”
“好好,”迟阮凡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也不顾自己的头发还散着,穿上鞋子下榻,笑道:“你和他聊,我先回寝宫。”
“陛下无需如此,”锦竹放下图纸,拿起小皇帝的发冠,跟了上去,道:“武器改良之法是陛下想出来的,不如留下来亲自跟工部尚书商讨?”
这就不是引不引起摄政王警惕的问题,好不容易能当个不干事的傀儡皇帝了,迟阮凡才不会往自己身上揽活。
拒绝道:“不了,剩下的我也不懂,你们谈就好。”
他都写这么详细了,要是还弄不出来,工部尚书就告老还乡吧。
锦竹拉住快走出御书房小皇帝,在外边宫人强忍惊诧的目光下,动作轻柔地帮小皇帝束发,声音也没有平时的冷硬。
“陛下聪颖过人,图上所绘的任何一物,都能让大晋军力大大提升。”
这话题越来越危险了,再说下去,不是要被摄政王忌惮,就是要被拉去干活。
迟阮凡不吭声,等摄政王给他弄好头发后,立刻就走。
迟阮凡走了几步,又停了住,回头看锦竹,“摄政王今夜不会又宿在御书房吧?”
虽然他刚睡了一下午,但那不代表他晚上就准备睁眼到天亮。
锦竹笑道:“臣同工部尚书谈完,便去陛下寝宫,服侍陛下歇息。”
迟阮凡满意了,高高兴兴地回寝宫用膳。
夜晚。
摄政王来得不早也不晚,刚好是迟阮凡准备上榻睡觉的时候。
锦竹接过大太监的活,亲手帮小皇帝脱去外衣,撩开帷帐,注视着对方上榻,道:“陛下,容臣先去沐浴。”
“嗯。”迟阮凡点了下头,想起什么,又叫住锦竹。
他让守在里间的宫人都出去,神色略有些不自然地低声问道:
“王叔,你为何要送我一盒……咳,送了后又把它拿走。”
宫人不会动他书房的东西,但那盒玉势和灯却都不见了,能不经通传就进他寝宫的,只有摄政王。
要么是糟了贼,要么是糟了摄政王。
锦竹注视着小皇帝的眼睛,不答反问:
“陛下想要留下它们?”
迟阮凡有些尴尬,咳了声,道:“王叔送的,留下也不是不行……”
问题是,为什么要送他那种东西?
锦竹眼中带上笑意,道:“臣这就派人取回来。”
说着,锦竹快步走出了内殿。
迟阮凡:“???”
朕没那意思啊!
锦竹不习惯使唤太监和宫女,交代了一声禁卫,给出令牌,就去了偏殿沐浴。
陛下对那盒玉的作用产生了好奇,待会怕是要用上一用。
想到这,锦竹冷硬的脸上,竟泛上了一丝红色。
另一边,迟阮凡在塌上百无聊赖地翻滚。
摄政王也不知是去取东西了,还是去沐浴了,竟半个时辰过去都没回来。
正想着,迟阮凡听到了脚步声,他抬眸看去。
隔着半透明的帷帐,他看到仅穿着一身里衣的的摄政王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个眼熟的紫檀木盒子。
紫檀木盒?!
迟阮凡立刻弹坐起身。
“让陛下久等了。”锦竹撩开帷帐,将紫檀木盒放到皇帝的枕边,自己随之上榻。
迟阮凡瞪眼那木盒,侧头问锦竹:“你怎么把它带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