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余果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回应远处的小肥龙,又像是回应身边的勇者。
随着最后的音符落下,在台下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舞台中央的精灵主唱将食指抵在双唇上,眨了眨眼睛:“最后一曲,交给全员恶人乐队。让我们去暗夜最深处,蹦最野的迪~”
明亮的舞台倏地暗下,精灵空灵的声音瞬间被淹没在无边的黑暗里。
一秒,两秒,三秒……躁动了一晚的舞台依旧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全员恶人是什么乐队啊?”
“没听过,怎么还不唱?是不是出故障了?”
“为什么找这么个小乐队压轴演出?还不如让我们艾丽莎多唱一首呢。”
黑暗中喧哗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
“没劲!不等了,散场回去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台下的人潮真的跟着涌动了起来。
“吱~~~嘭!”
古堡老旧的木门突然关上,遥远的钟声在黑暗中一圈圈荡开,整个场馆顿时安静下来。
“纯白的法袍,染血的胸口;麻木的四肢,失色的世界。”
微光点亮舞台,身穿白袍的牧师背靠着斜插的十字银剑,像一只被钉在祭坛上的夜莺,用流血的喉咙唱着猩红的赞美诗。
空灵澄澈,声声泣血。
在灯光不曾照亮的角落里,纤长的指尖在三大排键盘上飞速地敲打、跳跃。
朽木被点燃的“噼啪”声与烤培根发出的“滋滋”声叠合,仿佛把现场的每个灵魂都串上烧烤架,接受烈火炙烤的恩典。
“停止吧,无用的祈祷;
开始吧,暗夜的冒险。”
鼓点的节奏突然加快,在那干脆利落、铿锵有力的鼓声里,牧师带上了墨镜;他缓缓起身,然后一脚踹倒了背后的十字银剑。
清澈的声音陡然变得嘶哑而悲愤。
“我披上黑袍,再配上黑靴;我拉低兜帽,也闭上双眼。”
“跨过白骨花海,告别光明的深渊;
一无所有的空壳,拥抱永夜的狂欢。”
电唢呐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陡然响起,像一道破空的闪电,烧焦了肌肉穿透了骨骼,直击躁动不已的灵魂。
没心没肺的小肥龙在舞台上蹦蹦跳跳,摇头晃脑龙尾乱甩,唢呐独有的高亢悲凉、喜中带悲音色搭配迷幻电音,愣是吹出了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抓耳效果。实不相瞒,余果觉得自己眼前已经开始有走马灯回放的画面了。
旋转的灯光落在舞台右侧,金发的鼓手高高举起鼓槌,在一口漆黑的铁锅边缘重重一敲。
“Duang~”
紧张的节奏陡然放缓,就连悲怆地唢呐都突然喜庆欢快起来。
“欢迎来到永夜的城堡,所有的房间都已为你点亮;
这里有无尽美酒和柔软的床,尖叫或是沉睡都随你挑。”
鼓手低磁沙哑的的嗓音随着鼓点响起,顿时引发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刚刚完生前回放的观众们,此刻突然回光返照了似燥了起来。
金发的鼓手完全不在意台下的反应,那双湛蓝的眼睛,只是一瞬不瞬地望向黑暗中的某处。
“只是我唯一的客人,来都来了,就别再想要离开。”
鼓槌密实地落下,悬浮在半空的金色的镲片疯狂旋转;鼓手他举起一盘钥匙串儿,在空中猛地一晃。
“沙~沙沙~”
镶着宝石的铜黄色的钥匙相互碰撞,发出一串清脆的叠响;勇者把那一串钥匙抛向半空,闪闪发亮的宝石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
鼓点和灯光都追随着那串钥匙,照亮了被三排键盘和一地道具包环绕其中的黑衣少年。
“啪嗒。”余果抬手接住那串钥匙。
鼓声突然温柔下来,冷酷的金发鼓手突然弯起了嘴角,吻了吻无名指上的红宝石戒指。
“我的歌只为你唱,我的钥匙没有备份,请你收下。”
虽然排练过很多次,但此刻,余果依旧情不自禁地红了脸。
台下的尖叫声几乎要淹没舞台,余果觉得自己紧张到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双手全屏肌肉记忆地在键盘上按动,在翻车的边缘左右横跳。
混乱间,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在心底响起。
“那就只看我一个人。”
余果下意识地抬起头,果然,那双湛蓝的眼眸也一直看着他。
像是浸入夏日的海水,初入冰凉,越泡越暖。
余果觉得自己又行了,他对着尤尔弯起了嘴角,口中默念着调音咒语,双手在键盘上运指如飞:
“221,221,20√144-7=233
“562121,72÷12+66%=”
电子音在他指尖飘荡,迷幻又浪漫氛围笼罩了鸟巢。
键盘手微卷的黑发在风中摆动,他时而低头弹琴,苍白纤长的手指在案件上飞速跳跃,时而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鼓手。他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投映在舞台上方的直播卷轴上,随着那纤薄的嘴角微微一翘,台下的少女们瞬间便跟着尖叫起来。
半晌,一个小男儿指着上方的直播卷轴问道:“妈妈,这个哥哥用的乐器,这好像是我们上魔法哲学原理课用的计算器啊?”
键盘手逐渐进入了状态,他拆下一个键盘,边按边走向远处的鼓手,慵懒又低迷的呢喃在舞台上回荡。
“为何你从不畏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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