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步天脸上写上一言难尽四个字,元宵意识到自己的措辞好像有点暧昧,干咳两声又补救:于情于理,你都对我的安全负责。
步天注视了他好半晌才吐出几个字:我和姓崔的没关系。
元宵:呵呵哒。
大猪蹄子说的就是你。
步天无语,他深吸一口气,撇开这个话题,道:走吧。
那姓崔的hellip;hellip;元宵下意识问。
步天回眸看他一眼,淡淡道:违法犯罪的是他,该担心的不是你。
元宵没有看到,步天说完这句转过脸是眼底已尽是杀意,他警告过崔文博,但很显然崔文博将他的话当耳旁风,想找他的茬,他不介意对方明刀明枪来,可牵累无辜者,手段卑劣残忍,不可饶恕!
hellip;hellip;
回家后步天联系了宋英韶,让他将崔家的资料准备一下。接着又联系秋子,之前他被跟踪,后续他没过问,但严格来说,跟踪他人涉嫌侵犯对方**权,触犯了法律,但是否受到法律的惩罚需要根据其具体情节而定,崔文博的行径还算不算严重情节,尤其偷拍证据存储卡让他拿了来,对方完全可以死不认账。
如步天所料,秋子汇报被跟踪的走程序并没太大后续,几个跟踪的老外一口咬定他们是出于保护心理跟踪,连崔文博这个名字都没提起,证据只有定位器,几人只被拘留几天和一些罚款,算是不痛不痒。
三少,出了什么事?秋子对此却很敏锐,是不是崔文博又做了什么?
步天道:崔文博涉嫌绑架、非法持枪和故意杀人,你盯着些,别让他走后门,把人弄进去。
秋子闻言一惊,三少他伤到你了?
没有。步天回,伤的不是我。
秋子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旋即正色道:不管崔家在国外背景势力有多强,既然身处华国领域,就得遵守我华国法律,违法犯罪,必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步天心说秋子你最后一句江湖气息有点重hellip;hellip;
小心点。他叮嘱。
秋子信誓旦旦道:放心吧三少。顿了顿,又道:三少,崔家这几年拉了不少人脉关系,上流社会有接触,三教九流也能攀上关系,一旦他被刑拘,一些好事之人或许能查到你这里。
也就意味着麻烦。
宋英韶已经将他暂时查到的崔家的资料通过邮件发了过来,步天边一目十行看资料,一边道:崔家得罪的人不少,手段也不干净,找个机会给媒体放点料。却是不谈麻烦可能上门之事。
秋子心中微动,压低声音问:三少想做到什么程度?
步天平视电脑上的资料,不疾不徐道:让崔家,滚出华国。
秋子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让崔家滚出华国,而不仅仅是滚出京城hellip;hellip;三少他这是打算动真格了呀?
步天并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他个人对崔文博如今观感极差,如果崔文博在他面前或许他会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但他没打算动私刑,更不至于上升到与整个崔家为敌的地步,但宋英韶调查到的资料让他决定做点大的。
做生意,尤其是大生意,不可能说真的一点手段不用,干干净净如白纸一张,但凡事总该有一个限度,崔家回国发展的几年里,表面上是正当生意人,暗地里阴谋诡计各种手段齐上,仅宋英韶查到国内,就有不下二十家公司遭了毒手,起码有六个人丧命,另有失踪者十数人。所有事情都被压了下去,或是做的不留痕迹,所有受害者只能承受一切伤害。
步家作风正派,步天从小由步老爷子教导,为人正直正义,有些事情他不知道或是没踩着他的底线他可以当做没看见,可崔家人所作所为已经触及他的底线。
跟秋子聊完后,步天继续看崔家在华国国内的关系网。
叩叩mdash;mdash;书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进来。步天头也不抬道。
他家里只有他和元宵,敲门的自然是元宵无疑。
元宵打开书房门却没进来,只小心翼翼探入一个脑袋问:步先生,你饿吗?
步天握鼠标的手一顿,看了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已将近七点,已经到了他平时晚饭的点。
你想吃什么?他将电脑待机,起身出书房。
hellip;hellip;我是想问你吃什么,冰箱里没什么菜,我准备出去买两份。元宵道。
你受了伤,好好休息。步天说着拿出手机,视线掠过他的手腕,看到手腕上有一道之前被他忽略的红痕,蹙眉:怎么回事?
元宵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下手腕,这个啊,我绷断手铐时留下的,皮都没擦破,也不痛,过两天就能消下去。
闻言步天表情有些微妙,电影里可能会出现有人徒手绷断手铐的桥段,但事实上人的骨头和肉的密度远不及钢铁,想绷断手铐相当难,若是筋骨强硬、力气大,或许还有这个可能。
元宵?
他看起来真没二两肉,绷断手铐,真的不太现实。
可步天又想到先前他一脚踹上崔文博的定制防盗门,换做普通的防盗门,可能真禁不住他一脚,所以,这小子难道真有一把大力?
咕噜噜hellip;hellip;一阵轰鸣打断了步天的思考。
元宵捂着肚子尴尬的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步天看着他窘迫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问:想吃什么?我让酒店送过来。
第26章 晕的如何
步天夜里醒了过来, 并非自然醒,也不是灵蛇又想钻被窝, 而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非常细微的动静,但对于敏锐性极高的他而言, 却依然能轻易察觉。
很显然动静是元宵发出, 但他不是去卫生间,而是做其他事, 没一会儿传来了玻璃瓶碰撞的声音,声音很短促,像是刚发出就被人摁住了。
外面无声了好一会儿, 但门底缝隙透进来的光却没消失,显然元宵还没回房间。
他想了想, 还是起身出去。
嘶mdash;mdash;门打开后,他先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而后听到了到压抑着的倒吸气的声音。
步天蹙眉, 没刻意放轻脚步, 因而当他走到客厅时元宵已经看见了他。
我吵醒你了?元宵立刻意识到了这点。
步天没回答他,视线落在他的右臂伤口处,此时纱布已经被血染红, 元宵正费力的拆纱布,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额上也沁出汗珠, 显然是咬牙忍着。
怎么回事?步天询问, 并走了过去。
元宵扯了下嘴角:睡觉没注意压着了。
步天皱眉, 去医院。
元宵忙摇头:不用不用,你这药箱里消毒水药物纱布绷带齐全,我自己处理就行,你先去睡觉吧。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添了一句:我动作尽量放轻些,不对,我回房间去处理,房门隔音效果hellip;hellip;步先生?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被步天的动作打断了。
因为步天接过了染血纱布的一端,动作利索又小心的替他拆纱布,嗓音一如既往的冷淡:没有麻药,忍着点。
这一刻,元宵莫名有些感动,虽然这位步先生性格冷冷淡淡,但他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
不过元宵也没感动多久,胳膊上的疼痛让他分不出心感动,而且之前给他缝合的护士大概是个新手又或是粗心大意,缝合线打结并不结实,这会儿线头已经松开,伤口也裂了,所以他的出血量才那么严重,他才那么疼。
步天张口想说得去医院,元宵却先一步道:能不去医院吗?我对消毒水过敏。说着,他举起了没受伤的左手,手臂上起了星星点点的红疹子。
步天:hellip;hellip;
元宵一脸纠结,他也知道现在他这伤口去医院处理才是正确方式,可过敏这事也让他纠结,要不是他现在右手臂受伤,这会儿估计得逮着左手整条手臂挠个不停,太痒。
纠结半分钟,他深吸一口气,正色道:步先生,能麻烦你帮我将线头打结吗?他也是看步天见到他的伤口和出血没有不适才敢大胆提这个请求。
步天望着因疼痛比之前显白了几个色度的元宵,问:决定了?不怕痛?
元宵抿嘴一笑,摇头道:痛是怕的,不过我能忍。
能忍痛,不能忍痒?步天又问。
hellip;hellip;痒起来更难受,我宁愿痛点。元宵小声说。
步天视线移到他的伤口处,子弹擦过手臂留下的伤并不是影视剧中表现出的一条浅浅的血痕,子弹在高速飞行中触碰到阻碍物旋转阻力会增大,会在物理作用下左右上下推进,即使只是很短暂的一个触碰,高速旋转的子弹也会留下一道比较深且狰狞的伤口。
如果那一枪击中的元宵的肌肉且救治不及时,他的胳膊将会被废掉。
思及此,他的眼神带上冷意又很快掩去,他抬起手放到元宵肩上,却没了动作。
步先生?元宵不解,倒是没想避开那只手。
步天道:我用无痛的方式帮你处理。
元宵诧异:无痛的方式?麻药吗?
步天与他对视了三秒,说:晚安,做个好梦。
元宵脑袋顶刚冒出一个问号,忽觉颈后生风,下一瞬间,脖颈一痛,意识变得模糊,心中登时被无数卧槽什么情况刷屏,昏过去的刹那,他只来得及给步天一个白眼。
步天顺势接住了倒下的人,小心的避开他的伤口将人平放在沙发上。
事情因他而起,元宵的伤有他大部分的责任,他有责任和义务帮他治疗。
没错,他,他帮元宵治疗。
用蛊。
蝶衣蛊和冰蚕蛊是十一只蛊中拥有治疗功效的两蛊,且疗伤功效肉眼可见。蝶衣蛊本体为碧蝶卵,从卵状态开始培养,以碧蝶鳞粉泡水供以吸收,成幼虫时以药草和主人的血液喂养,不会成蛹,更不会破茧成蝶,而是再施以秘法,将其制成蝶衣蛊。
蝶衣蛊具有极为强大的清理功能,能清除人体内杂质淤血毒气湿气等;冰蚕蛊则有细胞修复和再生能力,对外伤治愈有奇效。
听起来很不科学是吗?
步天最初还会用科学的原理去分析,然而分析无能,蛊术是从很久之前流传下来的秘术,他看过黑石村里的记载,可惜还是没有细致的科学解释。
言归正传。
步天没有急着将蛊取出,而是找了东西先将元宵伤口简单处理,还有那散开的缝合线hellip;hellip;他犹豫片刻,从书房取来了为数不多的碧蝶鳞粉,若让他用一个词形容鳞粉,大概这个词是万能。鳞粉能止血,能充当麻药,还能成为诱饵让蝶衣蛊更卖力的工作。他想将缝合线取出,若硬取的话元宵很有可能会痛醒。
他很快简单将伤口处理,然后从手链上十一个小银盒中挑出蝶衣蛊,将它置于伤口处。
蝶衣蛊舒展了下小小的身体,而后循着味开始忙活。
十五分钟后,膨胀了一圈的蝶衣蛊被步天丢进盛了清水的碗里,就见一丝丝暗红色血液从蝶衣蛊口中吐出,吐的同时它也在瘦身,等到蝶衣蛊恢复到原来的大小,他才将蝶衣蛊送回专属小窝里。
等安置好蝶衣蛊步天才又取出冰蚕蛊,蛊和蛊之间天生对立,彼此吞噬,无法共存,所以同一空间中不宜让两蛊齐现。之前在滇省时他在门锁上放置了眠蛊看门,后来再用迷心蛊也是因为距离相对安全一些,他在两蛊发现对方前又将迷心蛊收了回去。
冰蚕蛊外形是蚕,体型不足两厘米,通体是一种漂亮类似冰晶的颜色,整只蛊近乎透明。蝶衣蛊治疗后会因吸食废物而膨胀一圈,冰蚕蛊的治疗与之相反,在冰蚕蛊治疗前,步天需要喂它一些兑了水的鳞粉,让它有足够的药物储备和动力,否则仅凭冰蚕蛊自己,得慢悠悠磨蹭到天荒地老,当然,效果是立竿见影。
步天可不想一出手就把伤口彻底治疗好,太过引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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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是被食物香气熏醒的,意识还没清醒过来,肚里的饥饿虫先醒了。
他一手揉着肚子一手揉眼睛迷迷糊糊坐了起来,视线中是干净整洁的茶几,再往旁边一看,一条毯子从身上滑落,而他睡的地方分明是沙发。
记忆回溯,他立刻想起夜里发生的事,摸向后颈处又动了动脖子,不疼,也没胀痛感。姑且可以原谅步天将他打晕。
对了,他昨夜醒来是处理伤口,伤口呢?
往右上臂一看,绷带已经重新绑好,而且一点痛感都没有,是麻药效果还没过?
别乱动。清冷的声音传来。
步先生!元宵立刻站起身,动作幅度稍微大了些,也牵动了他所以为麻药未过的伤处,有点疼。
步天道:小心点,伤口若再次裂开,你自己去医院。
元宵讪讪道:对不起。
不用道歉。步天说,去洗漱吃早餐。
元宵从善如流进了卫生间,刷牙到一半他才想起来质问下步天昨夜竟然招呼不打就把他劈晕,虽然可能是出于好意,可二话不说把他劈晕也是很不礼貌的好吗?
对此步天的回答是:我打了招呼。
元宵:你打什么招呼了?
晚安,做个好梦。
元宵:!!!!!!!
步天问:处理伤口时感受到疼痛吗?
元宵:hellip;hellip;没有。
步天:睡得如何?
hellip;hellip;你该问晕的如何。元宵吐槽。
步天如他所愿接道:晕的如何?
元宵:hellip;hellip;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步天他绝对是一个聊天能把人聊哭的无趣的男人!
步先生我好饿,我们先吃早餐行吗?元宵后悔没话找话,果断转移话题。
倒是步天正经解释:未免误会,我需要跟你解释一下,打晕你只是方便给你处理伤口,缝合的线头太短,整条线我取了出来,如果你没有昏迷,疼痛很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