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无涯在心底做着猜测,如果那30万确实是封口费,那么刀疤现在住在这里,多半是那个组织担心谢如海会在精神不受控制之下,说出一些不利于他们的内容。
“你们没有人对我说过,试验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裴无涯靠在门边,小声说。
刀疤暗骂了一声,然后看向裴无涯,“少他妈找事。”他不耐烦地说,伸手准备把裴无涯推出去。
然而裴无涯却在此时突然发难,他突然大笑了起来,一手抓住刀疤的手,在对方震惊的目光里,一口咬上他的手腕,“嘻嘻。”他啃咬着刀疤的手腕,笑得很大声。
手中也抽出了自己先前从房间里拿的水果刀,伸手扎在了刀疤的肩膀上。
“嘻嘻,真有意思。”裴无涯看着刀疤肩膀上流出来的血,不断拍着手掌,“啊哈哈。”他笑得癫狂,却又在三秒后,大叫一声,哭喊着蹲了下来。
“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求求你不要打我。”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眼泪鼻涕都一起流了下来,他躺在地上,“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裴无涯不断重复着这样的话,蹲在角落里,低声哭泣起来。
刀疤显然已经被眼前的状况弄懵了,他皱眉看了眼精神状态怎么看都不太正常的裴无涯,掏出手机,在裴无涯面前拨打了一个电话——“喂,是我。”
“21号出了点问题。”
“赶紧过来。”
裴无涯蹲在地上,他一边捂着脸,一边看着半空中的倒计时,现在还剩下29小时,正如他想的那样,刀疤确实是来监视谢如海,防止对方突然产生过激举动的。
一旦谢如海产生过于怪异且无法控制的行为时,刀疤就得负责向另一边传送消息,让他们把谢如海带回去。
……
裴无涯坐在车里,他闻到熟悉的须后水味道,就在刚刚刀疤打晕了他。
现在应该还是在第一个场景里,裴无涯想,他的膝盖上没有公文包,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只是他的双手被捆住了,整个人歪歪扭扭地倒在后座。
他闻到了一股汗味,车内开着冷气,现在应该还是7月。
他安静地等待着,就感觉到汽车停了下来,他被推搡着,来到了一个地方。
他感觉到他们坐了电梯,这地方很深,大概下降了有十几米之后,才来到了一个通道里,他依旧被压着往前走,最后停在了一个地方。
他被押送进去,绑在椅子上,再然后他的眼罩被扯了下来,出现在他面前的正是他之前看过的医生。
对方穿着白大褂,漫不经心地站在桌子后面,看着裴无涯,“听说你遇到了困难。”他对裴无涯说,只不过和后来的时候比,他现在的发音没有那么地道,还带着外国人的腔调。
裴无涯立即开始哭泣起来,他呜呜哭泣着,“不是我。”他举起自己的手,“我杀了公司里的猫。”他开始干呕,“这不是我做的。”
“这不该是这样。”他哭泣得那么凄惨,眼泪和鼻涕一起往下淌,看上去十分狼狈。
“是的,你是这么做了。”医生靠在桌子的边缘,冷漠地看着裴无涯,“但是别担心。”他的语气又温柔起来,“这只是暂时的,等你慢慢适应,一切都会变得顺利起来。”
——当然,这是骗人的,裴无涯想。
看来谢如海不是第一次求助医生还有这个组织,但是每次都是用类似的话语搪塞了过去,这不意外,裴无涯觉得,毕竟从一开始,谢如海就是一个胆小又懦弱的男人,在来到对方的地盘,并且对方看上去还这么强势的情况下,他并不敢真的去抗争什么。
“那……我该怎么做?”裴无涯抬起眼睛,看着医生。
医生的脸上挂着笑容,“只要吃药就可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熟悉的塑料瓶,“瞧,你现在不是好多了?”他对裴无涯说,“你现在只是杀死了一只猫。”
——他们怎么知道的,裴无涯想,谢如海确实是只杀死了一只猫,但问题是,他们怎么知道?难道一直在监视谢如海的举动?
“初期是会这样。”医生把塑料瓶塞到了裴无涯的衣服口袋里,“你的意识有些时候会不太受控制,但这是正常的。”
“但我经常会看见另外一个人的记忆。”裴无涯说着抖了一下,“很可怕的记忆,那好像是个……杀人狂。”他对医生说,“我感觉他的性格已经被他影响了,我经常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觉得自己变得很可怕。”
裴无涯说到这里的时候,没有错过医生眼底露出的兴奋光芒,好像对方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没关系,会好的。”医生轻声说,“只要你按时吃药,他就不会影响你。”
裴无涯低着头不说话了,大概过了1分钟,他才继续说,“我感觉我的伤口在疼……”他对医生说,“你能帮我看看吗?”
医生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防备,于是他走到了谢如海的身后,稍微弯腰下,伸手摸了下谢如海的后脑勺,准备看看他后脑勺上的伤口。
然而下一秒,裴无涯突然暴起,脑袋往后用力一撞,他听见医生的哀嚎,自己的脑袋也是头晕目眩,所幸他坐在椅子上……等待了一会儿后,他眨眨眼,看向了倒在地上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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