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自己把这个尸体装在袋子里,然后放到一边,再然后把棺木合上,一切都掩盖成了一开始的模样,再然后,自己就背着装进袋子里的尸体离开。
画面到这里就停止了,裴无涯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一阵阵痛,他的眼睛受到了强光的刺激,这时他的耳朵边想起了一个声音——“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想法的?”
那是个陌生的、冷静的声音,裴无涯感觉到一种束缚感,等他的意识再次回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绑在了椅子上,他低头的时候,看见自己身上穿着精神病院常见的那种束缚衣,双手被绑在胸前,他感觉一阵窒息,甚至为了保证他确实不会动弹,他整个人被另外的绳索绑在了铁质的椅子上。
“呜呜。”裴无涯准备张口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嘴巴里被绑了一根绳子,这既能阻止他说话,又能够让他不去伤害自己,他咳了下,觉得自己的嘴巴里有股血腥味,舌头蠕动的时候,也能够感觉到疼痛,他小心得试探了下,感觉到了自己舌头上的伤口。
——这个身体曾经做过类似于咬舌这样的自我伤害行为。
裴无涯眯起眼睛,发现照向自己的强光,来自于放在自己面前桌板上的台灯——这东西看上去很像他在电影里看过的那种,审讯犯人时常见的那种。
等眼睛稍微适应了一点光线之后,裴无涯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并非是什么警察,而是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边眼睛的医生。
对方的形象有些像是自己在精神病院副本里见过的院长,但只是有些罢了,这里的相像指的是他们同样的淡金色头发,以及相似的儒雅气质。
从外观上看,这个医生应该是个外国人,但是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却是地道的中文。
裴无涯咬着嘴里的绳子,就听见对面的医生对自己说——“如果你现在想要说话,就点头。”
裴无涯思考了几秒之后,开始点头。
他看着男人走过来,解开了勒住了自己嘴巴的绳索,裴无涯抬头看着男人,然后在思索着什么,他发现这个地狱副本确实比他想象中难得多。
直到现在,他也没有任何确切的头绪,就比如现在,他所在的场景好像又换了一个。
等他口中的绳索被解开的时候,裴无涯又低头看了眼捆绑住自己的束缚衣,用眼神询问了一下医生。
注意到他的视线,医生又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这次他稍微改变了一下灯光的位置,让它不在直接照射在裴无涯的双眼上,“你想说什么。”
“咳。”裴无涯又咳嗽了下,他发现这个身体好像已经很长时间没说话了,他喉咙干渴得厉害,所以在他刚开始说话的时候,就发出了一阵干咳。
“我是谁。”他询问了医生。
这个问题虽然莫名其妙,但裴无涯觉得很关键,虽然刚刚在墓园的时候,他并没有见到自己当时的长相,但从周围的环境,以及那些天石雕像来看,他并不是在国内的墓园里。
“谢如海。”医生双手撑着桌面说,他的手上拿着一根钢笔,面前放着摊开的本子。
意识到自己还是谢如海之后,裴无涯的脑袋里又有了一个问题,“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他问,按照自己之前的记忆来看,谢如海是个乏善可陈的男人,无聊透顶,人际关系淡薄,但看上去并不具备太大的危害性,唯一称得上是秘密的,只能说是那件事。
“谢如海。”医生看向他,“这是你第十五次问我这样的问题。”
“嗯?”裴无涯在听见医生的这句话后愣了一下,第十五次?这代表的意思究竟是,在自己之前一共有14个挑战这个副本的玩家,还是自己真的失忆了,这是第十五次提问?
“不过这本来也是我们观察的内容之一。”医生自言自语道,他对裴无涯说,“你被人发现,在杀死流浪狗和猫。”
“我并没有其它意思,但是我很好奇,这样的行为已经能够被送入精神病院,甚至被这样对待?”裴无涯当然不赞同这样的行为,但以现行的标准来说,很少有人会因为做了这些事情,就被关入精神病院里,甚至还会捆绑成这个模样。
他觉得医生应该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自己。
“这只是开始,因为那个路人发现你的时候,发现你一边哭泣,一边扭断了那只猫的脖子,并且嘴里还在不断说着,自己并不想这么做。”
“你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你杀了人,还记得吗?”医生问。
裴无涯听到这里,有些不可思议,谢如海杀了人?
“谁?”
“你的上司。”
谢如海为什么会杀死他?
“还有你的合租对象,一对情侣。”
居然还不止一个?裴无涯现在是真的愣住了,他被绑在椅子上,整个人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之前他还在思考,为什么谢如海会遭遇到如此严苛的对待,但现在看来,这似乎完全是正常的。
“而且奇怪的是,你是一边哭着打电话,一边自首的。”医生看向裴无涯,“这段你还记得吗?”
裴无涯当然是不记得的,“我还说了什么?”
“你说,你的身体被恶魔夺走了,他掌控了你的举动,你很害怕,你说自己不想这么做,但是你的身体你却根本没有办法控制。”
听上去像某种借口,裴无涯想,“所以今天是几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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