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那个女人的尸体,还在裴无涯的面前。
“这可怎么办。”他自言自语,低头看着这个女人,“醒醒。”他伸手拽了下她的袖子。
“……”女人瞪着眼睛,看上去是死透了。
才怪,裴无涯分明看见她凸出来的眼珠子动了一下,那针尖大的瞳仁飞快的晃动了一下之后,又假装自己已经死掉了——似乎是看出了裴无涯不太好惹,干脆决定装死了。
“我刚刚看见了三面神。”裴无涯蹲在这个女人的身边,“也不知道他吃饱了没有。”他故意说给女人听,“我看他胃口挺好,再吃一个人应该也不觉得饱。”
他说到这里,就看见女人的身体颤抖了下,再然后,她的眼睛快速眨动起来——她又活了。
她做出一副才刚刚醒来的模样,摸着自己的脑袋看向裴无涯,“你是谁?”
“别装了。”裴无涯说,他拎着球棍站起来,“我问,你答。”
女人没说话,她只是左右打量了一下,似乎在寻找三面神。
“在找三面神?”裴无涯对她露出了一个笑脸,然后在自己的脖子上比了个用刀划过的手势,“别找了,他刚刚被我杀了。”
女人闻言,不敢置信得抬头看着裴无涯,她本来就凸出来的眼珠,这会儿更像个乒乓球一样,好像马上就要掉出来。
“所以现在,乖乖听话。”裴无涯用球棍慢慢点了一下地面,他发现周围的浓雾还是没有散去,心底猜测应该是和这个女人有关。
女人见状只能乖乖点头。
“这个地方是怎么回事?”裴无涯问,“为什么我看见了很多迎亲的队伍。”
女人张张嘴,只说了两个字,“阴亲。”
阴亲?这让他想起了封寿村,裴无涯回忆了一路上看过的几个迎亲队伍,如果都是结阴亲的,倒是不难理解,只是他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琳琳的时候,对方穿着的也是新娘的衣服。
况且这个小镇里的鬼怪是否太多了?
裴无涯回忆自己来的这一路,感觉充满了各种死人和怪物,无论是奇怪的三姐妹,还是不断出现的阴亲嫁娶,又或者是那些并不像活人的路人,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什么充满鬼怪的小镇一样。
他打开手机,找到了之前截图的祖祠介绍,里面只是说,有个青年梦里经常看见一个祠堂,有个女人一直在喊自己的名字,然后他在祠堂上发现了自己的牌位——如果把这段,结合女人刚刚说的阴亲的话,裴无涯心底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兴许这个青年的父母,又或者是什么别的人,在青年死之后,给他结了一门阴亲——只可惜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事情,所以灵魂来到了小镇之外,又或者还有一个可能,从一开始,他就是在小镇外面因为意外去世的。
并且这个意外发生的时间很短,他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就已经去世了。
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个死人,而他的父母,则悄悄给他弄了一门阴亲,所以他才会不断梦到那个女人,甚至看见了祖祠里自己的牌位——他都是死人了,肯定供奉了一个牌位。
如果说祖祠的真相是这样,那还有一点,裴无涯没太弄明白,那个雕像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自己看见的三面神是男人,而他在鬼屋里看见的雕像却是一个女人?
“这个小镇里还有活人吗?”裴无涯问。
女人抬头看了他一眼之后,飞快摇头,似乎在惧怕什么。
“三面神到底是什么。”裴无涯摩挲着手里的球棍问道,他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真相,但是又少了些答案。
女人到这里已经什么都不愿意说了,“我不能说。”
裴无涯低头看了眼女人,问了个其他问题,“庆典是什么?”他想起了自己在庆典上看见的三面神,“是为了三面神弄出的庆典?”
女人摇摇头,不说话,她抬头看着裴无涯,“你刚刚说错了一件事。”
“嗯?”
“三面神是无法杀死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乒乓球一样的眼睛,直勾勾得盯着裴无涯的身后——意识到这一点后,裴无涯立即闪身,翻滚,躲开了从他的身后劈来的斧头。
然而等他回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后根本什么都没有,哪有什么三面神。
但是直觉却让他感觉到,又有攻击向自己袭来,于是他立即抬起手中的球棍,挡在了自己胸口——“咔!”
他听见了刺耳的摩擦声,胸口猛得传来的巨大力道,更是让他差点吐血。
这个三面神看不见!
想明白这点之后,裴无涯的脑袋开始急速思考,如果这个三面神看不见,那为什么女人刚刚会看向他的身后……?难道是?
裴无涯立即低头看地面的影子,他发现这会儿大雾已经慢慢淡去,当他低头的时候,就看见一个三头六臂,起码3米高的巨大人影,就离自己不到5米的位置。
而此时,链条和斧头已经高高举起,下一秒就要在裴无涯的头顶落下。
他暗骂一声不好,然后飞速跑离开了这个三面神的攻击范围内,而身后,三面神慢慢从影子里钻了出来,此时他比原先看上去更加狰狞和高大。
瓷白的身体已经变成了血肉剥开之后的通红色泽,原先还是人类模样的三张脸,此时也变得面目全非起来,他居高临下得看着裴无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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