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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宣的表情顿时有些僵硬。△網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曹太后想为他求娶姜宪。
禁宫内外又有谁不知道姜宪从来都不屑搭理他。
他觉得自己在功勋世家的眼里就是个笑话。
可他又不敢不从——他这个国公爷因姻亲而封,三代而终。镇国公府却是开国十大国公府之一。赵氏王朝二百二十三年的历史,十大国公府或被夺爵,或战死沙场,或因嫡庶之争绝嗣,或因子孙后代平庸落魄,只有镇国公府,子嗣虽不旺盛,却代有名将出世,始终掌管着五军都督府的一军。远的不说,就说现任的镇国公镇姜镇元,他只有一个儿子姜律,人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却在十五岁的时候就能拉二石弓,去年大同被鞑子进犯,他更是领了三军骑军围剿了鞑子一万人马……这样的人家,谁不想攀扯
而他们曹家不过出了一位太后而已。
这位太后还和镇国公府二爷的岳母,也就是姜宪的外祖母太皇太后不合。
曹宣每每想起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就觉得头痛。
偏偏曹太后不信邪,觉得人定胜天,非要他把姜宪哄到手不可。
如果她姑母发现他在姜宪的婚事上敷衍她,不让他一无所有也可让他脱层皮。△網
他不想摸虎须。
想到这些,曹宣皮笑肉不笑地朝李谦望去。
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明知道他搞不定嘉南郡主还说这样的话,这个李谦,是在嘲讽他吧
李谦睁大了眼睛,表情显得迷茫而困惑,好像不知道曹宣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曹宣有一瞬间的犹豫。
李家是土匪出身,招安之后又被曹太后把人员分散,把李长青和几个家将调去了福建,密令靖安侯暗中监管。这次要不是李家走通了王德海的路子,大同总兵去年又被鞑子射杀,手中暂时没有制衡姜镇元的大军,怎么会让李氏父子走出福建一步。李家没有听到官场上的这些传闻也有可能。
他想到这些日子同李谦交往,李谦坦荡而又侠义的性子……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
接道理,他们李家正是要巴结奉承他的时候,李谦又是个颇知进退就是不相干的人也不会让人难堪的人,怎么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才是。
曹宣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我的婚事还得从长计议!”
李家在山西当土匪的时候闹得有些凶,五府十六州七十八县李家就占了三府十一州一百二十九县。△網要不是李长青的军师伏玉先生说赵氏王朝气数未尽,李长青早就西进攻进了西安府。这也是为什么朝廷来招安的时候,李家立刻就降了的原因之一。
只是李家没有想到曹太后这么厉害,把李家军调到了人生地不熟的福建。
然后被靖海侯压得死死的。
这次曹太后召李家进京,对李家来说是他们努力又努力的结果,自然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伏玉先生的亲传弟子怀寅先生早在半年前就进了京,这京城门阀之间的事虽然不敢说知道,可这明面上的东西却摸了个清清楚楚,不然一不小心得罪了个人,拉关系没有拉成反而结了个仇家,那可就麻烦了。
说不定还会因为小小的一件事而惹来覆家之祸。
像曹太后想让曹宪娶嘉南郡主这样的事李谦又怎么不知道呢
他只是想让曹宣闭嘴而已。
李谦的目的达到了,也笑着给曹宣递梯子“承恩公,那我们现在就回坤宁宫去吗我已经当完值了,明天下午才进宫,我陪你去坤宁宫吧!”
曹宣果然不再提这件事。
他闻言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道“我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给太后娘娘送过红豆饼了,你让我去问谁”
李谦讶然,心中暗生几分不悦。
他之前见曹宣对嘉南郡主那么恭敬,还以为曹宣对姜宪求而不得,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可那姜宪毕竟是郡主,又没什么地方得罪曹宣的,曹宣私底下这样的说她,也未免太不敬重了。
李谦道“那你不去给嘉南郡主送红豆饼了吗”他的声音比刚才显得低沉。
曹宣正为这件事苦恼,没有注意到李谦的不同,而是不耐烦地道“那清蕙乡君就是嘉南郡主的出声筒,她既然来传了话,也就是嘉南郡主的意思了。不去送肯定不行的……”
曹太后要是知道他竟然拒绝这种主动送上门来献殷勤的机会,肯定会把他叫去狠狠地收拾一顿的。
他顿了顿,道“可让我给她们满大街地找红豆饼那也是不可能的……随随便便应付一下就行了……”说到这里,他拍了拍李谦的肩膀,兴致勃勃地道,“你等会陪我一起出宫吧!我们去南铜鼓巷去逛逛,那里的小吃多,我们看着就买点送进宫好了。万一没看到,就让家里的厨子做几匣子,还可以向我姑母告个假。她要是知道我为这件事提前下了衙,说不定还会赏我两个零花钱使使!”
李谦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但又很快舒展开来,眼睛微闪,笑道“承恩公有命,怎敢不从!”
两人笑着出了宫。
白愫已经回到了西三所,重新净面梳头换了件衣裳去了东三所。
四五个宫女或端着铜盆或捧着喷水壶正围着姜宪身边,姜宪则拿着块杭白绢素色帕子给盆刚刚结蕾的兰花擦着叶子。
见白愫进来,她将手中的帕子丢在了水盆里,笑道“回来了!”
白愫点头。
宫女已托了装着温热清水的铜盆到姜宪的手边。
姜宪一面洗着手,一面笑道“你可有什么话跟我说。”
白愫笑道“你请我喝茶,我就告诉你。”说着,接过旁边宫女手中的棉巾递给了姜宪。
姜宪擦了擦手,吩咐身边服侍的“这盆兰花这两天就应该要开花了,你们小心照应着。开了花,就送去太皇太后那里。”
宫女纷纷屈膝应是。
百结取了剔红海棠花托盘托上的香膏帮姜宪抹手。
“你不告诉我也可以。”姜宪笑睨着白愫道,“等到承恩公进来给你送红豆饼的时候,我再问承恩公好了。”
“保宁!”白愫伸手就去挠姜宪的胳肢窝,“你又让人偷听我说话。”
姜宪嘻笑着朝一旁躲“我就是想知道太后娘娘什么时候赏过我红豆饼我什么时候突然喜欢吃红豆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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