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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狠狠地往面皮里拍了一勺馅儿。
    他悲痛欲绝,手掌使劲一捏,便把那喷香的肉酱挤到了苏敬脸上。
    当他俩在厨房里拳打脚踢地捏包子时,姜然正在浴室吹头发。她不知外头风云变幻,她只听到了吹风机的呜呜声。它是高频的,而周潜的嗷嗷是低频的,它们此起彼伏,和收音机里飘出来的塞尔吉奥64布鲁尼混在了一起。
    ……  你的脸庞,就像一朵优雅的玫瑰。
    你口中有甜蜜的金橘,它香浓芬芳使人迷醉。
    我深爱着你,可我却不知道,下一个被你亲吻的男人会是谁。
    周潜喜欢这首歌,但他以为今天的它一点都不甜。
    在混战中,他的眼角余光瞥到了窗外随风散落的叶瓣。他与苏敬热烈地扭在一起,意识到即使有擀面杖加持,他依然打不过这个孙子。
    第82章 明宵
    由于实力差距过于悬殊,一上一下地操满五分钟后,他俩便在这间厨房里握手言和了。
    达成停火协议的小屋,较之从前更显温馨,苏敬收起拳头,他亦放下了擀面杖,转而操起厨刀开始剁欧芹。
    空气里弥漫着洋葱碎和蒜瓣的气味,桌上摆了几只瓷碗,里头中西合璧,红的绿的好不热闹。苏敬甩了两下胳膊,他看到番茄片上铺了一层乳白的淡奶酪,夸奖说那颜色瞧着很喜庆。
    “原来你们每天都这么吃。”
    “……  有时候也简单,随手做个滑蛋虾仁,她就能吃三碗饭。”
    绕着这张木质餐桌,关于吃食的话题仍在继续。
    他们聊着天,听到浴室里的轰鸣声也终于停了。医生站在二少爷身旁,口若悬河地指导对方抡起小锤子砸猪扒,他说砸得越松,越容易入味。
    那个时候,他嗅到男人身上熟悉的淡香水味,便知道彼此之间的距离其实很近。
    客观一点说,至多只得半公分而已。
    然而他听着案板上咚咚作响的锤声,却觉得他们相距万里,犹如江头江尾那样遥远。他胸口暗暗地泛起了酸水,它越涌越高,直到堵住了他的喉咙口。
    女病人心气高,他又何尝不是。
    他从不认为在她身边杵着是蹉跎岁月,但他记忆犹新,就在不久以前,他还陪着她,在她的卧房里度过了数个难忘的美妙时刻。
    把姜然哄睡着了以后,医生就只会盘腿坐在床头冥想。
    他呼吸粗重,他想和这姑娘纵情狂欢,彻夜不眠。他幼稚地以为,自己仍可以像从前一样揩她的油。
    无奈就在那千金难求的一瞬,他突然生出了一点点尊严感。它是如此幼小洁白,不堪一击,周潜一看便知,这晶莹剔透的好东西,并不常在周家的族谱里出没。
    它在暗夜中悄然滋长,见过了黎明的希望,再被现实残忍地碾成汁,让一阵风给吹干了。
    它苦苦的,惨惨的,看起来和他的富贵人生路毫无一丝瓜葛。他不是她的好狗,但他亦会伤心难过。他与她度过了昨宵与今宵,他意犹未尽,竟然试图与她再续一续明宵。
    他想,她一定是忍无可忍了。
    否则她那么一个柔软易折的好姑娘,怎能狠下心来当头敲他一棍子。
    那天周潜做了一桌子好菜,趁着酒足饭饱,他说自己一回国就着手准备申请事项,假如面试通过了,出任务一走至少就是一年。营地条件艰苦,难免停水断电,大家恐怕不能经常联系。
    他两眼泛光,深情地问女病人是否也会想念他。
    在发现她并无什么强烈反应之后,他摇身一变,搓着手旁敲侧击地提醒,倘若没有他暗中协调,单凭他俩轮流打桩的强度,她早就是五个孩子的妈了。
    “周潜,我们还是赶紧洗洗睡吧。”
    “......  ”
    “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你把话说清楚。”
    “......  我怎能不想念你。不仅仅是我,你要是走了,他们也会非常想念你......  可我明天还要早起赶火车,不如等晚上回家了再详谈这个事,你看好不好?”
    周潜的脸垮了下来,他嫌她打官腔,是个吃饱了就过河拆桥的坏女人。
    他说,既然她不肯听他的肺腑之言,这世上自然有人肯听。姑娘眨着求知若渴的眼睛,抓起电动牙刷往嘴里捅去,她边点头,边含糊地问他世界之大,究竟有谁会听。
    第83章 世事
    周潜嗯过一声,关上门悄然退了出去。
    他这个人从小缺乏信仰,是为众所周知之事。但他终究也会在郁闷难解的时候,跑去圣洛伦佐教堂小坐片刻。
    人生百态,他打算在战乱之地救死扶伤,她却在和平盛世里杀生害命。
    他想,如果双手合十,默念一声“Padre,  perdonami  perbsp; ho  peccato”就能消罪,那么他希望自己的女病人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放下药丸和屠刀,生一个孩子。
    世事纵然难料,基因和容貌有可能随机分配,可无论生父姓沈或是姓苏,她的孩子都会身强体健,不会像他这样带着先天的弱。
    周潜私心琢磨着,他以为既然长得那样结实了,最好是个女娃。
    他在周家和沈家见多了大世面,知道一旦在男娃身上砸狠了钱,他们就很容易走歪路子。
    他已经跪累了,他不想再跪那两个男人的娃。
    而倘若她真愿意生,他便也掺一脚帮着养。反正他后继无人,钱多钱少,他都愿意拿来给这女娃花。这一回,他发誓要做她货真价实的周叔叔,不会像欺负她母亲那样欺负她。
    学校放假时,他打张机票带她去周家老宅消夏。
    他们的院子里有蓝莓和苹果树,灌木之间常有大尾巴松鼠出没,他陪她玩捉迷藏,靠在树下为她读图画书,他告诉她自己以前也和彼得兔一样,翻篱笆墙去偷邻居大叔种的果子吃。
    他想让她看到日落时火红的密云,会穿上长靴带她去泰斯特河钓鱼。
    只要她的母亲还能忍,还没飞起一脚踹死他,那么他就可以为她做任何事。
    医生每夜都滔滔不绝地畅想未来,每夜都扶着门框偷瞄貌美的女病人。
    在门外的时空里,她的孩子已五岁有余,而在门里面,他看到她正捻着一颗丸往嘴里塞。
    他百感交集,禁不住老泪纵横。
    他明白即使银河炸了,即使姑娘
    被陨石砸得失了忆,她可以狠心忘了他们,忘了他,她也绝不能忘吃这操淡的丸。
    斗转星移,温暖的三月踩着小碎步向前跑,它姿态不美,磕磕绊绊地,一个猛子就扎进了艳阳高照的四月天。
    自从有了苏敬的加盟,佛罗伦萨的白昼仿佛也变得更长了。
    他时间有限,免不了一天当成两天花。
    他上午和周潜同游波波利花园,沾花惹草。中午一起坐在街头边啖牛肚包边看腿,陶冶情操。而到了晚上,画室楼下的小院里,就多了一个人陪Signor  Zhou踢果子玩,他俩左摇右晃,激烈忘情宛若美式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