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齐宏宇斜眼:“你不是对尸斑挺了解的么?”
“临时学的,只是纸上谈兵。”石羡玉解释说:“两个月前我就收到组织人事处的消息,我对破案确实也挺感兴趣,就学了些常识,不过仅限于此。”
齐宏宇嘀咕道:“兴趣?过一阵子你就没兴趣了。”
石羡玉不以为意,只问:“所以尸斑和淤血有什么区别?”
“颜色不同,尸斑初期颜色一般比较浅淡,然后缓缓加深,而淤血颜色相对较深。”齐宏宇也不兜着,直接说:“当然,许多情况下的淤血颜色同样浅淡,光靠颜色无法明确鉴别。
所以最明显的区别还是边界。淤血边界清晰,而尸斑在形成初期边界十分模糊,甚至可能没有严格意义上的边界,总体呈现云雾状。而照片上的尸斑,就呈现出这种云雾状,边界模糊,这是血液自然坠积的结果。”
石羡玉恍然:“所以你能百分百确定,这时龚理就已经挂了。”
齐宏宇点头肯定道:“死透了。”
“可他被焚化时分明没死。”石羡玉皱眉:“这个矛盾,根本无解。总不能他当真复活了吧?”
“只有一个解释了,照片上的与被焚化的并不是同一个人。”齐宏宇说:“虽然我暂时也想不通他们是怎么操作的,但这是唯一解。”
“可龚理并没有兄弟。”石羡玉皱眉:“他们上哪去找一具这么像的尸体来的?还是说焚化的并不是龚理?dna鉴定有可能存在误差么?”
齐宏宇嗯一声,说:“法医科遗传学实验室用的是快速鉴定的方法,三到四小时就能出结果,对比的是数十个特征点,误差确实客观存在。
这么说吧,各分局支队的鉴定,只是为了迅速确定受害人的身份,找到侦查方向,所以检材还得同时送市局去做物证鉴定。
但是……出现误差的可能性其实非常低,除非是兄弟,这有一定可能发生误判,双胞胎兄弟出现误判的可能则大的多,经常无法区分。但,龚理的亲属明确说过,你刚刚也提了,他没有兄弟。”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再说话。
过了半分钟,齐宏宇回身将内存卡拔出来装好,摇头:“走吧,先出去再说,回头再让图侦和技术队分析下照片。”
“噢?”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齐宏宇摊手:“尸斑是p的,我不擅长这方面,看不出来。”
见石羡玉还坐着,他问:“你不打算走么?”
“我想一个人静静,好好想想这桩案子。”石羡玉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随你。”齐宏宇只当他想摸鱼,也不在意,径直离开。
刚出门,就见蔡臻走来,问道:“弟娃,怎么样?”
“如果尸斑不是被p上去的话……基本能确定龚理在入殓时就死了,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齐宏宇说:“要么尸斑有问题,要么那人不是龚理,总之曲浔寅肯定有鬼,她是个突破口,你们可以试试。”
说着他把内存卡还给蔡臻:“呐,内存卡你收好,回头让人看看照片是不是被处理过,我不懂这方面。”
“得行。”蔡臻将照片收好,想了想,又问:“你不打算和受害人家属接触?”
“算了。”齐宏宇摇头:“我对这案子的兴趣只有手法,懒得跟他们多掰扯,听他们的虚伪谎言,所以其它的工作还是交给你们吧。更何况,都是死了爹的人,跟他们凑一起我心里不痛快。”
“也好。”蔡臻理解他的心情,没有强求,便说:“天有点晚了,你要不要先回去?”
齐宏宇看眼时间,点头:“我先把老汉的骨灰送回去,吃个饭再过来。你们今晚回支队还是?”
“今晚先在派出所将就一晚,其他的明天再说。”蔡臻说:“一来一回太远了。”
齐宏宇嗯一声,左右瞧瞧,抬手一指说:“我去和那女人聊聊。”
“去吧。”
走到凃欣欣身边,他也没说话,就定定的盯着曲浔寅。
曲浔寅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忍不住问:“警官,有事吗?”
“我看到尸检照片了。”齐宏宇开口,意有所指道:“处理的不错。”
“你说什么?”曲浔寅满脸茫然:“我不太理解你的意思。”
齐宏宇摇头:“没什么,等会我同事会再找你问问话,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曲浔寅颦眉,有些不高兴,但还是点头:“放心,一定。”
齐宏宇又开口说:“我找凃警官有点事,能麻烦你回避一下吗?”
“那你们聊,”曲浔寅看看手表,说:“我也该去吃饭了,等会儿你们直接找我就成。”
“好。”齐宏宇目送她离开。
凃欣欣问:“师兄,她有问题?”
“必然的,”齐宏宇点头,但没多解释,只问:“你跟她聊了些什么?”
“没,就是闲聊。”凃欣欣说:“她知道我是法医,说很羡慕,她也想当法医,可惜当初没考好,还说明明我们干的工作都是在和尸体打交道,但社会地位却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齐宏宇点点头,问道:“还有呢?”
“她还问我当法医多久了,又没碰到什么灵异事件。”凃欣欣说:“我没有接茬,她就自顾自的跟我八卦,说从事入殓师才几个月时间,就碰到了好些怪事。”
齐宏宇若有所思:“什么灵异事件?”
“她讲了两件,”凃欣欣回忆一阵,说:“一是宿舍的厕所,有一间门总是一关就是一整个晚上,去上厕所时偶尔能听见里头仿佛有人在咳嗽,怀疑是闹鬼。”
齐宏宇翻个白眼:“怎么各种莫名其妙的鬼故事都喜欢挑厕所下手?鬼搁那吃屎不成?”
凃欣欣忍俊不禁:“噗,师兄你这脑回路。”
“第二件事呢?”
“和涉案的焚化炉有关。”凃欣欣说:“她提到这焚化炉夜里总会发出一些奇怪动静。另外,她说这两件事都不止她一个人碰到,我不信的话可以多找些人问问。”
顿了顿,凃欣欣表情古怪起来:“我还真找了个人问问,那人倒没有提厕所,但一口笃定焚化炉夜里确实有动静,他还拍了视频。”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