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送你一程么?”
“嗯……那谢谢你了。”
夜幕渐浓,这晚无星无月,空气里除了闷热还是闷热。黑色保时捷开足空调,缓缓起步。坐定后,夏云报了个地址,主驾上的人心头腾起一瞬诧异,车身向前平稳驶去。
“啊对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今天太谢谢你了。”
“我姓陆。”
“陆先生,谢谢你啊。”
“不客气。”
浓稠的夜,路灯划出的尾巴,如同坠在黑布里的细碎流星。漆黑车身在这夜色下,折射出淡淡光亮。
遇上一个红灯,车轮渐渐停了下来。
夏云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客客气气地递了过去:“今天真的谢谢你了,以后要是遇到什么法律问题,可以随时来咨询我。”见对方收下名片,她又立刻补了句:“不收费哦。”
“好,谢谢。”
男人极认真地看了眼名片,虽然不用看他也知道女孩姓甚名谁,在哪儿工作,甚至芳龄几许,但他还是郑重地收下名片,放进了口袋里。
“还不回家吗?”
他试探了一句,因为他们的目的地,是个商业区。
“还要加班呢。”
“回律所加班?”
又是一句试探。
“啊不,是酒吧,我还有份兼职。”夏云正在摆弄手机,全然没注意到身旁那人的表情。
酒吧?兼职?
男人眉心微蹙,心说某人情报不准啊,看来一会儿要电话沟通一下了。
十来分钟后,保时捷拐进了一条小马路,眼前景象霍然就迷幻起来。酒吧一条街被淹没在彩色灯箱里,光影中,衣着时髦的年轻人三五成群地进进出出,显得热闹非凡。
这是一个比白天还要喧闹的世界。
“你每天还来这儿兼职?”
“一周三次,”夏云看上去有些疲惫,语气却是轻松的,“谢啦,陆先生!那我下车了。”
“不客气。”
年轻女孩下了车,背影消失在一家名为“S”的酒吧里。
车身再次起步时,男人的脸已没了先前的平和温润。他的目光在酒吧外墙巨大的“S”型灯箱上缓缓掠过,随即拨了通电话出去。
。……
翌日。
不知是不是要下雨,这日盛夏的太阳没了踪影,一栋气派非凡的别墅矗立于浓云下,竟也显出几分萧索。
别墅大厅里,一张牛皮椅被人“刺啦”一声,一把拖开。
拖椅子的人打了个酒嗝,一屁股坐了下来,讥笑道:“诶!姓陆的!你怎么来了?这是凌家的别墅诶,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面对嘲讽,餐桌另一头的人连眼皮都没掀,夷然自若,继续用餐。
但空气里,剑拔弩张的味道却愈演愈烈。楼梯边,家佣再次回头看了眼,心急火燎地往别墅二楼跑去了。
“陆一帆,怎么不说话了?”
打着酒嗝的人仗着自己凌家大少爷的身份,继续叫嚣起来:“你不说话,就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呵呵……你不就是想哄我爷爷开心吗?但你别忘了你姓陆!这里的人都姓凌!”
“你又在发什么酒疯!!”
楼梯转角处下来一个身影,那人大喝一声,正在嚷嚷的凌家大少爷转头一看,嗓门更大了:“爷爷!我人是有点醉,但我脑子清楚得很,他凭什么到这儿来啊?他有什么资格来我们家吃饭啊?”
许久未开口的陆一帆,放下餐具,终于正眼看向这位二世祖,“看来你还是没搞清楚,我哪里是来吃饭的,分明是来给你收拾残局的啊。”
收拾残局。
顺便,再收拾收拾废物。
凌家大少一愣,“你他妈的是个什么东西?啊?轮得到你来教训我?”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巴掌落在了凌大少爷的肩上。凌老爷的眼底迸射出恨铁不成钢的寒意:“大白天的就喝成这样,你给我滚上楼去!”
“爷爷!要滚也是他滚吧!”
“滚上去!”
凌老爷子虽年过七旬,却身板硬朗,他那一声大喝,连身后的家佣都抖了两抖。
爷孙两都赤着脸,唯独上门“做客”的陆一帆将这一切视作空气,只抬头看了眼,便又继续喝起咖啡。他目光淡漠,唇角微抿,浑身上下书尽体面二字的同时,没有一丝一毫的做作。
看得出,他是真的不在意眼前的事。
凌大少爷骂骂咧咧地上了楼,凌老爷子的脸色却比刚刚缓和了许多。他走过去,脚步在陆一帆邻座的位置顿了顿,想并排坐下,最后还是坐到了年轻人的对面。
“一帆,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下次提前说,我让刘嫂给你做。”
“小时候爱吃蛋羹,去了美国后就吃的少了。”
“好啊,“老爷子笑的和蔼,“那下次让刘嫂给你做。”
“不用了,我只吃得惯我母亲做的。”
凌老爷脸色一怔,堪舆先生给他托的那个梦,就像他脖子上的索命绳,开始收紧力道了。
但生死面前,颜面是不值钱的,这位叱咤商界几十载的老人家,语气放的更缓,却话锋一转:“一帆啊,我说的事,你考虑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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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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