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下来,澜汐收集了不少意见和建议。
第二周周一,澜汐主持开中层会议。各个经理汇报完自己本科室的工作,三位副总布置完工作,澜汐只附和一句:“大家提的都很好,刚刚三位副总的工作安排我都认可,我没有其他意见了。散会吧!”她一脸淡笑地夹着本子走了。
那天下午,她找人事部,要了财务部所有人的简历,都一一仔细看过。
第二天开始,便是之前安排的财务部各小兵轮流到澜汐这里来“述职”。澜汐十分认真,但也是听多记多说少。对方如果有准备好的汇报资料,汇报完后,澜汐还会礼貌地问一句:“这个材料可以留给我吗?”自然大家都是欣然应允的。
这场大型一对一述职活动足足搞了两个星期,整个财务部一个不漏,连部门的文书员和外协的人员都到澜汐这里刷了一圈。由点及面,澜汐对财务的业务和人员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但她并不急于刷存在感。除了常规的业务管理、上传下达,澜汐没有多布置一句什么。甚至每次开会都一样的流程,主管做汇报、三个副总就各自分管的业务做了布置之后,澜汐便宣布散会。
周末,成弘懿带澜汐到林场徒步。两人漫步在绿荫参天的林木间,成弘懿似是无意地问澜汐:“工作忙吗?”
“不忙,还好!”澜汐乖巧答道。
成弘懿低头轻笑了一下,说:“有人跟我说,你很偷懒,开会都懒得说话,大部分时间在发呆,大家讲完了你就宣布散会。”
澜汐不禁有点吃惊,好笑地问道:“我怎么说也是你太太!这谁这么耿直敢到你那里告我的状?”
成弘懿回头牵上她的手,还是一脸趣味道:“他用了‘偷懒’这个词,我感觉是比较克制的。他还说,你似乎很没有底气,和下属谈话都要做笔记!”
澜汐并不慌张、亦不羞愧,只一脸甜笑由着成弘懿牵手信步前行。她估计,整个盛弘,敢这么告她状的,应该就是黎哲明了。
“黎哲明挺有意思的,胆子很大嘛!”澜汐笑着慨叹一句。
成弘懿大概意会到了,澜汐已经猜测出是黎哲明说的,他并没有否认,只说:“黎哲明原来创办了一个十分有前景的公司,那个公司被盛弘收购了。所以他一过来就是副总了,我一直都比较看重他。自然,他也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底气和勇气。”
他转脸看澜汐,眼底透着宠溺的疼惜,淡笑说道:“我当时回应他,内子的确谨慎,但不至于愚钝。”
他松开澜汐的手,揽着她的肩膀,凑近她耳边,沉沉说道:“他的确胆大,居然敢质疑我的眼光!”
澜汐不好意思地轻咬下唇,迟疑问道:“你没有批评他吧?还是要鼓励下属畅所欲言的!”
“言别的可以,批评夫人,那是不可以的!”成弘懿语带认真,倒不像戏谑了。
澜汐低头,思索自己是不是要找个恰当的机会跟黎哲明汇报一下工作。
不知不觉中,成弘懿搂着她的手已经下移到腰窝了,他不轻不重地揉捏着澜汐纤细的腰身,语气里是十足的警告:“跟我在一起,不准想别人!”
澜汐不好意思地低头,轻轻说:“我只是在想,是不是要跟黎总解释一下?”
“什么时候,你不在意我的看法,倒是先在意黎哲明的看法了?”成弘懿虽然是搂紧她、亲昵地说的,话里却透着威严。
澜汐停下步伐,修长的手臂环上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胸膛,娇笑着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总归是不会偷懒的,我这么勤奋是不是?”
成弘懿搂着她,低低亲了下来,语带暧昧道:“谁说不懒,你懒得很!每次都要我连哄带骗的!你还只是被我带着,从来都不愿意主动一下!”
这光天化日之下散步,虽然是在成氏自己的林场,不会有其他人,突然被点到这种话题,澜汐还是羞红了脸,努力转回工作话题。
她低头轻轻道:“我要做点什么,太容易了。反而,要克制自己,不做什么才是比较难的。我初来乍到,并不算了结情况,贸贸然去做一些布置,让下面的人一通折腾,我觉得不合适。盛弘本身也是一个体制机制很完善的公司了,这些常规业务,他们都有成熟的运转机制了,我又不需要刷业绩,刷什么存在感呢!”
成弘懿抱着她,并不松手,下巴轻轻抵着她头顶道:“我这里需要你刷刷存在感!“
人在江湖
澜汐有点惊讶,抬头看成弘懿,正好对上他深邃的目光。他松开了她,自己往前踱步。澜汐忙跟上。他不说,澜汐也不敢多问,两人静默地往前走了一段。
成弘懿回头,伸手牵起她的手。他似乎微微叹息一声,终于缓缓开了口:“澜汐,我总觉得,你对我,不像妻子对待丈夫。甚至,我的秘书、我的下属,对我,都没有像你这般恭敬谨慎的!”
澜汐多少惊心。她对成弘懿的确一向谨慎,这大概也是经年累月低眉垂首,习惯成自然了。她自己都没有多想,怎么成弘懿反倒不满了?
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回应。成弘懿却继续举例说明:“我和下属开会,有时候讨论到比较晚了,别人都会接到家里电话,催问什么时候回去,只有我,妻子一点都不在意我什么时候回去。有时在外应酬,别人的妻子会电话查岗,而你,从来没有。甚至平时,你轻易都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也没有想过到我办公室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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