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血流的很快，眨眼之间已经濡湿了衣服，蔓延到了地上。
    弯弯绕绕的成了一条红色的小蛇，直接缠上了陆文宴的脚趾。
    周围众人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医生护士冲过来，要救人，乱成一团。
    只有陆文宴站着没动。
    他低着头在看地上的红色小蛇，和他自己的血缠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他又想起第一次见闻清的场景。
    她两只眼睛春杏一样圆圆的，清澈的，一眼就能看到底，傻乎乎地盯着他，问他要不要用手帕。
    他不想承认，从那之后，他无数次的，在梦里见过那双眼睛，那个怯生生的笑容。
    可是他也真实的，无数次的，想过闻玉兰一家从这个地球上消失。
    那女人要死了么。
    虽然刚才她跟只病猫似的挥舞着柳叶刀向他冲过来，不过他一眼就看出，那女人不是想杀他，那女人看准了他身后的安保会出手阻止。
    她一开始就奔着捅自己去的。
    这女人真是蠢的离谱。
    “你想叫我认为…你想杀我，呵。”陆文宴低着头自言自语，“以为这样，我就不会救你，放任你自己去死，是么？”
    延迟了许久的疼痛突然炸开，他脚趾上沾那女人血的地方犹如被凌迟。
    “就这么想死？呵……”
    “老板！”
    正急匆匆赶过来的老秦一眼就看见摇摇欲坠的陆文宴。
    他赶紧跑上去一把托住老板的胳膊，正要开口，一抬头，他突然愣了。
    眼前的男人脸色铁青，一双黑眸空洞的没有焦距，只有不断涌出的泪水顺着他锋利的下颌线条，落在下巴上。
    这是他第一次见陆文宴哭。
    就是在陆老爷子的葬礼上，他都没见过老板掉眼泪。
    老秦头皮几乎痛到炸开，“老板？！”
    陆文宴被叫回神，他转头看向老秦，“你去，去跟医生说……”
    “您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吗？！”老秦是真的慌了，“我去叫医生来！”
    他正要去喊医生，结果被陆文宴紧紧扣住。
    “老板…您脸色…”
    “去告诉医生，那女人还不能死！”他忽然睁大眼睛，里面全是缠绕的红血丝，“她欠我的还没还完，她要是死了……都别活了……”
    老秦被抓着的手忍不住的起了一层寒霜，陆文宴现在的神色就像个索命的恶鬼，就算他老秦跟着他这么多年，都开始后背发凉。
    都别活了……
    他知道老板…向来说到做到。
    “我明白了！我去说！”
    他正要撒开陆文宴的手去急诊室，谁知道老板的手几乎僵直，掰都掰不开。
    “老板？”老秦声音已经开始发抖，“我已经叫了易总过来，她马上就到，即使这里的医生不行，易总那边的医生也能顶上…您…”
    陆文宴眼里血丝扩散更大，一双凤眼已经全是血色，“她会死么？”
    这女人流过许多次血。
    可这次不一样，他亲眼看着那把刀，插进了她心脏的位置。
    陆文宴瞪着眼睛，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眼泪根本止不住。
    他就这么死死盯着老秦，又问一遍，“她会死么？”
    “这……”
    他看着吞吞吐吐的老秦，终于失去耐心，直接朝着急诊室走去。
    他自己去跟医生说。
    “砰”
    还没走到急诊室，那门突然被从里面推开。
    从里面跑出来护士，急匆匆地，一头撞在陆文宴胸前。
    “啊！”
    他眉头都没皱，一把拽住那个护士，“那女人怎么样？”
    护士揉着脑袋，“不好说，扎到心脏了，大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