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跟这群人呆在一块简直掉份!不如咱们寻个清净的地方,在下做东,咱们两个一醉方休如何?”
帮王霸骂人,除了是看到王霸因为护着王韵诗而被一群人骂心里不爽之外,再就是他还想以此来取得王霸的信任,因为他还有些事情准备问他。
听到这话,王霸也是异常高兴,刚才这个陌生人一连串的骚操作已经把他震住了,这种规模的喷人,在他看来,除了张十二能做出来,怕是没人再可以了,但是面前这个一身破烂的丑人却能做到!
真是人不可貌相呀!
这人帮了自己那么大的忙,让自己终于可以在这群可恶的金陵人面前抬起头来,吃饭这么点小事,自然是可以的,并且大手一挥异常豪迈道“这位——大哥!”
王霸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么一句称呼,因为在他想来,除了这句,其他的“公子”之类的貌似都不太适合“这是说的哪里话!请客吃饭这种小事,自然是应该由小弟代劳!若是大哥不嫌弃的话,小弟正好知道前街有家酒楼,里面的菜肴和酒水都乃上乘,大哥赏个脸可好?”
“好!那咱们现在就去!”
张十二笑着说道,心想正好可以去填饱肚子,再跟王霸套些话,他现在可是非常想知道王韵诗的事情!
两人达成一致,也不再看大厅里的众人,直接走了出去……
而大厅里的人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不见之后,互相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这人——简直有辱斯文!”
说话的这人眼神一个劲的朝外面瞟,在确定两人确实已经离开并且不见踪影之后,才算彻底放开了“要我看,那人穿着凌乱不堪,面相奇丑,说话还粗鲁至极,定不是我们金陵本地人!”
同样还是来自金陵人的骄傲……
“看模样他应该早就认识那王霸,若是这样的话,他定是来自梁州了!这倒是可以想到了,梁州城那么小的地方,出来的人自然也是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货色!”
又有人附和道。
随着两个人抛砖引玉,其他人也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张口讨伐起张十二来,这放在张十二在的时候,他们是绝然不敢的,现在可是一个比一个说的欢,说的狠,可见这人都是些欺软怕硬的贱骨头!
只有侯二一个人站在那里久久不语,目光看着刚才两人离去的方向,神采亦然。
其实,虽然表面上这些人对他还有些尊敬,但多是看在他大哥侯军亭的面子上。
试想,若他不是金陵人,或者不是侯军亭的弟弟,那他的境遇怕是跟王霸差不多吧?
所以有时候看到王霸他都会感同身受,而这群人在出口攻击王霸的时候他从不插嘴,而今天,他却见识到了有人帮王霸把这群读书人给骂的哑口无言,实在是太过惊奇!
若是自己学会了这骂人的本领,以后谁还敢看不起自己?
谁敢看不起自己,自己就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
跟王霸从“云陵人家”出来,沿着大街一直往前走着。
刚进“云陵人家”的时候,天还不是太黑,顶多算是傍晚,现在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天空中的月色明亮,但却不及街道两旁各种小摊上的油灯亮!
之前这大街上虽也热闹,但是却不像现在一样,沿街小贩的叫卖声络绎不绝,街头行走的百姓人来人往,这才是金陵的夜生活吧!
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来到了一座叫做“天赐府”的酒楼门前。
看着这牌匾上的三个烫金大字,张十二感慨颇多,这金陵人的口气真是不小,连个酒楼都敢叫做“天赐府”,果真牛气!
王霸也看出了张十二的疑惑,马上开口解释道“听说这家酒楼原来的掌柜跟康王熟识,当初酒楼开业之时,由康王赐名,所以才叫做天赐府!”
被这么一解释,张十二就理解了,康王是皇家子弟,赐这个名字的话倒是合适!
跟王霸进了酒楼,发现里面吃饭的人还真是不少,每桌的人都在聊着什么,酒楼里显得有些喧闹,这个环境跟“云陵人家”比起来,倒是多有不如!
见张十二皱眉,王霸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心想难不成他不满意自己找的这个地方?
于是开口道“大哥,你若是嫌这大厅里太过吵闹的话,那咱们去二楼包厢如何?”
原来也有包厢!
张十二笑着说道“大哥不过就是个粗人而已,哪里会在乎吵闹不吵闹?不过既然小弟这么说的话——那就包厢吧!”
“…………”
王霸还在尽量熟悉张十二如此天马行空的聊天风格,愣了一下,就带着张十二往二楼走去。
见到有人往二楼走,小二非常高兴,二楼的包厢价格差不多是大厅里的一倍还多,带他们上去,自己拿到的抽成也多,哪能不兴奋?
引着两人进了包厢,很快就送来了两个人的酒菜,然后就退下了。
王霸先是敬了张十二一杯,张十二也不做作,一饮而尽,只是喝完之后不禁皱眉说道“还以为江南之地水清粮好,这酿出来的酒自然要比北方好!可是这破酒竟也如此寡淡无味,跟那烈酒比起来简直天上地下!”
听到这话,王霸非常赞成,在梁州喝惯了烈酒的他,对这里的浊酒非常不满,因此他现在每次喝都是一碗,堪称海量!
想了一下,王霸开口道“敢问大哥,你是来自哪里呢?听刚才大哥那话的意思,大哥之前就认识我吗?”
张十二笑着开口道“在下老家乃是泰州,不过也在梁州呆过段时日,那个时候,王公子还没来金陵呢!”
张十二如同回忆一样说道。
王霸听了恍然大悟,内心更是激动不已,怪不得他之前的表现像是认识他的样子,而且主动出面替他解围,敢情是半个老乡啊!
“在下在梁州的时候就听说了许多关于王公子的事情,按理来说,王公子并不是个怕事的人,为何来了金陵之后,倒是畏首畏尾,连这些没什么用的读书人都敢欺负你,不知为何?”
听到张十二这么问,王霸悲愤交加,想想当初自己在梁州呼风唤雨的样子,真是丢人啊!
于是有些无奈的跟张十二讲了起来。
听完他说的,张十二才明白过来,这金陵的局势可要比梁州小城复杂多了,原来在梁州的时候,官职最高的除了知府就是守将,老百姓唯命是从。
可是这里呢,除了知府守将,还有康王以及茅大学士,还有各种书香门第,官宦人家,这里并不是他一个知府公子可以撒野的地方!
更关键的是,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些读书人,跟他们比起来,王霸简直就是个文盲,在不动用武力的情况下,王霸能被他们虐出渣来!
最关键的是,王霸不能单凭他们出口羞辱自己就对他们动手吧,因此他们才会越来越嚣张起来。
听完之后,张十二不禁叹了口气道“哎,没想到啊,这金陵看着虽好,但是住起来同样也不轻松呀!怪不得见王公子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呢!”
王霸听了一个劲儿的点头,心想这人真厉害,分析的头头是道!
“不提这些,喝酒喝酒!”
说着,又跟张十二干了一杯,然后才开口问道“听大哥这谈吐,并不像是——”
说着,眼神在张十二的衣服上扫了一圈,那意思非常明显,就是在说你说话还可以,为什么却穿的如此落魄呢?
张十二苦笑一声道“哎!在下本来是从荆州跟几位朋友一起乘船南下,谁知中途却遭了暴雨,侥幸捡回一条命来!其他行礼全被冲走了!这衣服,哎,不提了!”
说着,张十二重重的叹了口气。
王霸一听倒也理解,心想怪不得他看着如此落魄,原来是路上遭了灾,于是笑道“若是大哥不嫌弃,等会跟我回府上去住就好!”
“这——怎么好意思?”
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已经乐的不行了。
“大哥不要见外!就这么说定了,今晚大哥跟我回府上就是了!大家算是半个老乡,在这金陵的地界上自然应该互相帮助才是!”
王霸算是受到金陵人排外伤害最严重的人,所以他现在对同样来自北方的人都有莫名的好感,更别提还是梁州相识了!
张十二笑着答应了,已然心花怒放,若是去了王家,那不就能先见见王韵诗了?
想到王韵诗,他又想起自己该问什么来了,马上话锋一转道“刚才听那些人说,王小姐准备嫁给康王世子,不知此事是真是假呢?”
听到这,王霸脸上的笑容都不见了,眉头紧锁,沉声道“是真的!”
只看他的脸色,张十二就能看出事来,看来这门亲事,王家人怕是都不同意啊!
心里再次欢喜起来,又问道“在这金陵,怕是没有比康王更体面的人家了!王小姐能跟康王世子喜结良缘,倒是不失为一桩美谈呀!不知王公子为何看着愁眉不展?”
听到张十二这话,王霸再次叹了口气道“大哥刚来到这金陵来,好多事还有所不知呀!”
“哦?什么事呢?”
张十二装作非常有兴趣的问道。
“还不是那流民潮的事情!”
于是,王霸就把这次流民潮爆发的大概给说了一遍,听完,张十二有些疑惑道“这跟王小姐和康王世子结亲有什么联系呢?”
王霸并不着急,继续给张十二耐心解释起来。
听完之后,张十二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跟他猜的一样,这亲事王家其实并不愿意,可这是为了保全王城恩官职的唯一办法,只有王韵诗嫁给康王世子,康王才会出面解决这流民潮的问题!
听到这,张十二的眼睛眯了起来,原来以为这流民潮完全就是四大粮庄操纵的,现在看来,连康王都在中间插了一脚啊!
不然他怎么有信心说他可以解决流民潮的问题?
而王城恩显然也知道了这一点,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只能妥协!
好一个康王,好一个赵家粮庄!
张十二冷笑一声道“王公子,你觉得王小姐若是嫁给康王世子的话,那流民潮真的会马上停了?”
“应该……会吧……”
王霸说的有些不太确定,又补充道“按说以之前那些流民潮的速度,应该今日就会到达金陵,可是现在却没有一点他们的影子,应该是康王起作用了吧?”
“呵呵……”
张十二冷笑两声,心想那是因为我,所以流民潮才会晚来!
更可气的是那康王,竟然会把这归功于自己身上,最最可气的是,若是王韵诗真的嫁给康王世子,而那些流民潮最后还是到了金陵,王城恩还是要被免官,那王家最后岂不是亏了?
这个康王的如意算盘打的倒是很好,简直就是一点力气都不出,空手套白狼啊!
于是冷笑着说道“王公子,想必康王一定非常着急,想要马上就把王小姐娶回去吧?”
听到这话,王霸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不可思议的看着张十二说道“大哥当真料事如神啊!按理来说,虽然定下亲事,但是这行六礼的时间还需要段时间,但是今日一早,康王却带着人到了我们府上上,竟是一并把六礼中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和请期五礼行完了,这做法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顿了一下,脸上皆是气愤之色,又说道“自古有哪家人娶亲是把五礼在一天行完的?家母虽然不怎么愿意,可是对方毕竟是康王,只能憋在心里,最后还是同意了!康王最后走的时候,说了想要尽快完婚,也就是在这两天了!哎,想到这事我就心烦的慌,家里呆着也尽是受气,索性出来了,喝点小酒!今日正好遇到大哥也算是你我有缘,今日咱们不醉不归,醉了我也算是清净自在!”
王霸一脸无奈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