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结算的时候,马掌柜为难了。
因为张十二一共答对了九十多个灯谜,那烈酒就是九十多斤,若是放在几天前,这九十多斤烈酒对“闻香来”来说根本不叫事,随便就能拿出来!
可是随着前几天生意不好,烈酒也卖不出去,所以杨泽新就没有找人酿烈酒了,而现在“闻香来”的烈酒已经所剩不多,剩下的那些存货还要供二楼上那些贵客喝,若是给了张十二,就不够了呀!
“这位公子,那烈酒……酒楼里现在存货不够了……”
“哦?闻香来那么大的酒楼,区区九十几斤烈酒都拿不出来?马掌柜,你不会是想糊弄我,说话不算话,不给我烈酒了吧?”
张十二挑眉说道,脑子里已经又想出了又一条坑他的妙计!
“这位公子……怎么会?我们闻香来信誉可是不错的,况且有那么多人都可以作证,我们酒楼的烈酒是真的不够了,不然肯定给你了!”
马掌柜异常“诚恳”的说道。
“哦,这样啊……”
张十二顿了一下,又说道“既然如此的话,那马掌柜我们不如这样吧!烈酒我也不要了,你把烈酒折成银子给我吧!五两银子一斤,九十五斤就是四百七十五两,看马掌柜也是个实在人,那五斤小生就不要了,马掌柜给我四百五十两就好。马掌柜意下如何?”
“这个……”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给马掌柜造成的冲击也不小,所以马掌柜现在还有些懵,被张十二的思路这么这带,竟然也觉得,貌似这个主意不错呀……
没想到之前还觉得这人不怎么样,可是这做的还是挺地道呢!
马掌柜这么想着,从酒楼里所剩不多的银票里取了四百五十两交给了张十二。
银票到手,张十二的心情异常舒畅,回头对几女眨了眨眼,然后朝酒楼外走了出去,被他这么一闹,众女也没了继续呆下去的心情,一起往酒楼外走去……
而马掌柜此刻没有功夫管张十二如何,更没有功夫想他给张十二的银票是多了还是少了,因为张十二一走,一楼大厅的众位才子都准备往二楼冲,张十二可把那九十五个上楼名额给他们了,而一楼大厅里却有侃侃一二百人,所以大家争先恐后,先到先得……
这可把马掌柜给忙坏了,空闲之余又在心里狠狠的吐槽了张十二一顿……
…………
从“闻香来”出来,众女对视一眼,皆是捂嘴轻笑出来。
今天她们可算是见识了张十二坑人的本事,心里不免同情起那个马掌柜来跟张十二作对,简直是太惨了……
“这什么破诗词会也没甚意思,咱们去护城河旁看花灯会如何?”
“好呀!”
张十二的提议马上得到了仪岚公主的拥护,毕竟仪岚公主出宫的时候就说过想去看花灯会了。
而陆馥婧她们几个也没有异议,早就听说荆州的花灯会远近闻名,能在花灯会上相遇的公子小姐都会有不错的姻缘,再偷偷的看张十二一眼,心里美滋滋的……
这些人里只有越国圣女什么都不懂,身份也尤为尴尬,而且看到张十二笑着跟其他女人互动,心里竟有微微的不满前几日带着自己在街上逛的时候可是愁眉苦脸,现在倒是笑的开心,难道带着我有那么让人难受吗?
张十二可没功夫猜越国圣女的心思,在得到众女的赞成之后——越国圣女已被他自动忽略,张十二就带着她们往护城河的方向走去。
张十二之所以离开诗词会而选择去花灯会除了因为他觉得那诗词会确实没啥意思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他听到那马掌柜说襄王也在楼上。
若是在楼上偶遇襄王,他倒是无所谓,但襄王万一叫出仪岚公主的名字,那就不好了。
今天酒楼里的人那么多,人声嘈杂,若是发生什么意外,那就不好了,所以他才决定带她们出来……
此时,天已经黑了,一轮皎洁地皓月从东方升起,荆州城里便像是披上了一层银白的轻纱。
城内车水马龙,四处皆是花灯,人来人往,如潮水般汹涌。
每人手上都提着一盏小小的花灯,竟把冬日的黑夜照的明亮无比,就像是一颗颗移动的小太阳,为黑夜平添了许多韵味。
张十二他们正走着,听到后面有人喊着让开,然后就见有人抬着轿子颤颤巍巍的迎了过来,若是一个轿子倒也不至于占多少地,可来的偏偏是两个轿子,还并驾齐驱,你追我赶,异常奇葩……
张十二拉着几个女人赶紧站在一边,以免被这轿子撞到,心里还在吐槽,这是哪家的大小姐,这么拥挤的环境,还偏偏坐轿子,有病吧!
正在他思索的时候,一道有些熟悉的女人声音从轿子里传了出来“等了一年,终于等到这元宵节了!今天我可要多放几盏花灯!”
听到这话,另一个轿子里的女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娇笑道“哪有你这样的?人家放花灯都只能放一个,若是都像你一样,放那么多的话,若是被几个公子同时捡到,那该如何是好?”
花灯节有个传说,传说只要未婚的女子,在河水上游放下一盏花灯,写上你的心愿,若是在下边被有情的公子捡着了,这便是花神做媒,天作之合,定能白头偕老,花开富贵。
而那轿子里的女子竟想着多放几盏花灯,这也太彪悍了些啊!
“我就是要让更多的公子捡到我的花灯,到时候我可得好好挑挑!那木想容都能找到那么俊郎的公子,我白轻巧为何找不到!”
说完这句,轿子里的人探出了头……猪头……
确实,白轻巧在张十二心中的形象确实就像个猪头一样,有肛粗没肛高,除了肥肉全是膘!
就这,怎么好意思还随便挑男人呢?你就不能睁眼看看这四个抬你的轿夫都要累死了吗?
这白轻巧的自信可见一斑……
而另一个女子也探出头来,玉面粉腮,小口微红,眼神流转,倒是有些许黯然神伤的味道。
这个女子则是杨泽新的妹妹,与张十二有过一面之缘的杨芙沫,单是这么看来的话,她倒是没有那么讨厌。
杨芙沫不知对白轻巧又说了句什么,因为轿子已经离他们渐行渐远,张十二也没有听到,只能看着白轻巧那左摇右晃的轿子,为那些轿夫默默的祈祷,下次可别伺候这个吨位的主了,钱要紧,命更要紧啊!
越往前走,街上的人越多起来,到处都是灯光点点,异常醒目。
当张十二带着众女来到护城河边的时候,就听到“轰轰”几声,接着朵朵灿烂地礼花飞上天空,爆炸声中,幻化成绚彩夺目的图案,人们引颈眺望,欢呼之声,不绝于耳。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五彩缤纷的花灯,姹紫嫣红,争相斗艳。
这一声之后,预示着今年的花灯节正式开始了……
…………
莫漓今天罕见的没有穿着铠甲执勤。
若是放到之前,这种时候她必然会接到去上元诗词会现场维护秩序的任务,说是维持秩序,实际上则是护卫太子的安全。
堂堂镇国大将军怎么会亲自做维护秩序这种小事呢?
而现在太子被禁足在东宫,莫漓自然没有接到什么命令,这一年,这一天,她终于在上元节的晚上空了出来……
可是空出来能干什么呢?
原来虽是执勤,但她也可以借着执勤的名义去那酒楼,去诗词会里看看,之前她对于去那里看着一群书生附庸风雅、舞文弄墨的做法是十分不屑的,自然也不想看。
但是今年她却有想去看看的冲动——他那么爱热闹,肯定也会去那里吧?而且他的诗才还特别高,若是去了的话,明日整个荆州怕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了吧?
那他一定会特别得意吧?
想到他那得意且讨人厌的样子,莫漓竟会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我这是怎么了呢?
虽然想去,但是她却没有理由去,又不执勤,一个天天舞刀弄枪的女人去参加诗词会岂不贻笑大方?
况且,她自己去……若是遇到他该多难为情!
呆在府上的莫漓闲的不知要去做什么,于是就被她的三姨娘和莫轻语拉出来了,目的地自然是城外大火的花灯节!
花灯节来的大多是年轻的单身男女,像莫漓的娘亲跟二姨娘那种年纪偏大的女人,就算有心想去,但是也会觉得很不好意思。
虽然三姨娘的年纪也不小,但相比于其他两个女人,算是最小的了,而且她心态年轻,不由分说,拉着莫漓跟莫轻语就跑出来了……
“漓儿啊,不是姨娘说你,你这性子太冷了,若是喜欢的话就直接说啊!就跟姨娘一样,当年不就是这么把你爹拿下的?”
走在护城河边上,三姨娘对莫漓语重心长的教育着。
见莫漓看着河里的花灯发呆,三姨娘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哎呀,那小子我们所有人都看着喜欢,漓儿你倒是主动一些啊!”
“谁说我喜欢他了!”
莫漓听到这话,马上回道。
“你怎么知道姨娘说的是哪个小子?”
莫漓的脸瞬间红了,幸亏晚上的光芒微弱,不然可就丢大人了。
“哎呀,姐姐竟然也会害羞了呢……”
一旁的莫轻语突然拍着手笑道,她一直在莫漓身边,对莫漓的变化自然看在眼里。
莫漓转头狠狠瞪了莫轻语一眼,怒道“再多嘴,信不信我揍你!”
莫轻语朝莫漓吐了吐舌头,跑到前面去了。
看到这一幕,三姨娘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想让莫漓想其他姑娘一样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那就从今晚开始吧,让她体验一下其他未出阁的姑娘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三姨娘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花灯递给莫漓,莫漓摇头不接,因为她可听说了,若是在这河里放了写着心愿的花灯,若是被单身的公子捡了去,那就会促成一段姻缘!
莫漓原来一直不信命,不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说,可是现如今,她竟然也会怕了……
三姨娘看出了莫漓的担心,无奈的摇头笑道“看看你,嘴上不承认,心里可诚实的很呢!”
莫漓听到大臊。
“姨娘知道你的想法,这花灯你就当普通的灯放就好了,你又不写字,不留什么纸条,谁会捡?倘若真有人捡去的话,连纸条都没有,谁会知道是你的花灯?”
说着,就把花灯塞在了莫漓的手上。
低头看着手中的花灯,莫漓思绪万千。
顺着河岸往前走着,看着沿岸的一对对说笑着的男女,不知他们是早就相识还是因为花灯而相遇,只是看着觉得就好幸福……
莫漓突然又想到了她们两个走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在吵架拌嘴吧?或者是,在练习一种叫做“打人”的功夫,她负责打人,而他则负责挨打……
这么一想,莫漓哑然失笑,他还是挺可怜的……不过谁让他说话那么损、表现那么贱的呢?
嗯,该打的……
看着一些女子不时的往河里放着花灯,在看到被人捡起来时的娇羞以及脸上的喜悦,莫漓竟然有种想要试试的冲动!
四下打量一番,竟然有些做贼心虚的模样,在发现周围的男女只顾着说笑并没有人注意她的时候,莫漓心动了!
把手中的花灯拿出来,用火折子点燃之后,那豆大的火苗如同活了一般在空气中跳动起来,轻盈,但绝不轻挑!
她轻轻的弯下腰去,就像是对待什么宝贝一样,小心翼翼的把花灯放进了河里,看着那豆大的火苗随着潺潺的河水缓缓飘摇着……
“漓儿,你总算是开窍了!”
三姨娘可是在一直注意着莫漓,虽然这放花灯并不是为了择夫婿,但是对于如同汉子一样性格的莫漓而言,这是一个莫大的进步。
莫漓看着那河水中的花灯,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不就是一个花灯么,放也就放了……”